问道。
“杀不得。”归南天苦笑。
“马五爷与我情同父子,柳如松是我的兄弟,魏老二和韩三同是我的手下,只要你能放过他们,我可以答应帮你。”洪云定此时已明白了归南天的良苦用心。连忙顺坡下驴道:“只要你别逼我为非作歹,一切都好商量。”
“好,很好。”李济点头道:“现下咱们就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的商量商量,你看如何?”
“行,但我柳某人也得同往。”不知何时,柳如松已然扶着一棵大树,慢慢的站了起来。
“对,这位柳兄弟是沧州的名捕。才能在我之上。有什么事,咱得带着他一同商量不是?”洪云定见柳如松竟然站了起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心下暗念:“此番落入敌手,可得拉上个同道给自己参谋参谋。”
“洪大人就如此信得过这位姓柳的朋友?”李济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早在沧州,他便与下官有着过命的交情。如何不能信得?”洪云定对李济那种搬弄是非的神情甚是不屑,但苦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忍声吞气的回了一句。
“那么你可信得过他?”李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双幽冥般的眼眸盯在了柳如松的脸上。
“自……自是……信……信得。”柳如松扶着胸口,站直了身子。眼角虽然微微的跳动了一下,却始终不露声色。
“请问你一个小小的沧州捕快为何要跟着洪大人来?这趟浑水呢?”李济猛地上前一步,眼中蓦地射出两道洞穿人心的寒芒。
“我公干到京,正巧遇到洪大人要我相助,自是不能推却。”柳如松说得倒是平和,只是双目有意无意间避开了李济的眼光。
“没别的缘由?”李济显是要步步紧逼。
“有别的缘由?”柳如松不答反问。
“据本官所知,那件沧州连环奸杀案的真凶可并非陈勇啊?”李济的话似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一旁的洪云定也大吃一惊:“什么?陈勇并不是主凶吗?”
“你怎知道?”柳如松也不由变色,李济所言如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插心口。让他再也不能泰然处之。
“锦衣卫掌管刑狱,呈给皇帝的大案奏折,哪一件能逃过咱们的眼睛?”李济狡黠的笑着:“本官已然派出得力的推官暗中调查过了,沧州的这几起凶案,结案陈词当真漏洞百出,若不是其中牵连了不少地方要员的子弟,绝不会找一个陈勇来做这个替死鬼的。”
“哼!想不到锦衣卫也有人能看出破绽?”柳如松冷哼一声道:“不知何时,咱这沧州地界突然冒出了一群恶少,他们仗着父辈势力,目无王法,到处为非作歹,这一次他们是要将坏事做绝了,竟然勾结一些心术不正的捕快替其物色猎物,弄的沧州天怒人怨,人人自危……”
“其中便有陈勇?”李济明知故问。
“对,有陈勇。”柳如松怒目圆睁:“这小子为泄私愤,与那帮畜生沆瀣一气,是故我把他就地正法了!”
“是不是还有洪云定?”李济忽然阴测测的笑道。
“对……哦不,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柳如松面露难色。
“你只是怀疑他!只因这件大案未破,洪云定不但没有因此丢官罢职,而且还高升去京城当差。所以你便怀疑他也有份了!”说到这里,李济开始亢奋起来,他见柳如松想要辩驳,却哪里能让对方有这样的机会:“自打你加入洪云定的队伍,你家里的一草一木都被咱的锦衣卫搜了个底掉。洪大人历年在沧州经手的案卷都在你的案牍上放着,看来你是费了不少心力,但也没找到任何的头绪,。也正因如此,你柳如松借着进京公干之际,想要再摸摸洪云定的底细。”
“来到京城我便打听过了,洪大人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为了打击帮会,险些丧了性命。”柳如松看了一眼洪云定,似已下定了决心,随即坦然说道:“因此便想借着飞羽镇之行,再暗中瞅瞅他的为人,探探他的口风,看其是否是个大奸似忠之徒。”
“幸好小弟并没辜负柳兄信任。”洪云定万没料到这位一向与自己推心置腹的好友还有如此的想法,竟认为自己会是那些奸杀妇女的凶徒之一。这实在是出乎意料,也着实让他悲愤不已。此时的洪云定终于有些觉悟,原来这世间没有什么人值得他人相信,似乎也没有什么人值得自己信任。
身边的同僚梁飞虎如此!
手下的楚成如此!
长辈马五爷如此!
就连这位平生最为要好的朋友柳如松也是如此!
他们不是投靠了别人,便是怀疑着自己,身上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也都在有意无意的算计着自己,虽然有些人的算计并无恶意,但一贯喜欢对朋友坦诚相待的洪云定却有些接受不了如此的现实。难道一身正气反而会众叛亲离吗?这让他不禁恼怒起来,却又不知要向谁来发作。只有涨红着脸,苦恼的看着这位“深藏不露”的好友。
“有道是清者自清,我这样暗中调查洪老弟,也是为了还他一个清白。”柳如松没敢回应洪云定,只是向着李济反驳道。
“一个下九流的捕快想要还东厂档头的清白?哈哈,洪兄啊洪兄,你这位朋友魔障起来可比你还要有趣百倍!”李济听柳如松这么一说,不由仰天大笑。似乎在他眼里柳如松与洪云定都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家伙。但他的笑声却猛地戛然而止,因为他似乎听到了袖中魔刀的低咛,仿佛在提醒着李济一个事实:“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洪柳二人如夸父追日般追求着这世间最难得到的公道。而你却正好相反,你是一味的设下陷阱,揭开别人的伤疤,非要在死前多拉几个垫背,方才心甘!”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且奈公何?”一曲幽怨的歌声从幻铃的口中传出,她似已瞧出此间的尴尬,竟也是欣喜不已,更要在这把不快的怒火中添上一些柴火。
“哈哈,还是我的幻铃唱得好。你我三人都无渡河之能,却偏偏要行渡河之事。在那湍急异常的浑水里,身死名灭那是迟早的事儿。因此,也只有同舟共济方能转危为安。”李济笑声中有些缥缈的意蕴。
“你要咱们做什么?”柳如松狠狠的瞪了李济一眼。
“大事儿!一件天大的事儿……”李济毫不掩饰自己对未来的憧憬,似乎在他眼中天下已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第七十九章,杀尽不平难太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