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种?哪三种?”
“一曰‘人兽,二曰‘疯神,三曰‘两难。”
“何为‘人兽?”
“‘人兽者,天生的贼骨头是也,他们往往长得奇形怪状,似猿猴之态,行奸邪之事。”
“照你这么说,天生丑恶之人便全是凶徒了?”
“人世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到丑恶的人,难免鄙夷刁难,即便丑恶之人本不存恶念,但屡遭他人轻视怠慢之下,也难保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唉,此乃人性使然,徒之奈何。”
“哈,那么何为‘疯神呢?”洪云定强自忍住自己的笑意。
“‘疯神者,疯子、狂人是也,这种人往往智勇过人,崇拜魔神之类的东西;为人歹毒而富有心机,从外表很难看出端倪。但他们一旦行动,往往十分阴狠,作恶起来比之‘人兽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人,权贵居多,总能依仗自己的势力逍遥法外,最难法办。”柳如松却是越说越是郑重。
“那么何为‘两难呢?”
“‘两难者,利害也,恩怨也;垂涎于功名利禄,沉迷于酒色财气,喜欢恃强凌弱;却又畏惧王法的惩罚和良心的谴责。为人处事,进退失据,总处于两难境地而不能自拔。这世间芸芸众生大都是这种两难之人,他们没有后台,缺少积蓄,性命轻如鸿毛,犹如雪中飞絮;嘴里说着只好听天由命,但暗地里却有几人心甘?要是在太平盛世,他们个个都是良民;但逢乱世,或是糟了不公,受了刺激,他们也会摇身一变,成为这世间最大的祸害。三国的黄巾起义,唐末的黄巢反叛,乃至于宋时的宋江方腊,尽皆是这等货色。”柳如松对自己的见解很是自得。
“看来那些‘两难者中,还能出些如及时雨宋公明那般的英雄豪杰。”洪云定笑道。
“狗屁豪杰!”柳如松嘿嘿干笑几声:“那些贼子所谓的劫富济贫,扬善惩恶的口号,全是嘴上漂亮。到头来,还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掠夺富人的财帛尽装自个儿的口袋。若让他们真的夺了天下,还不是一般的横征暴敛,一般的草菅人命?手下的那帮贪官也绝不会比前朝的污吏短了多少。”柳如松眼中似有愤恨之色闪过。
“哈哈,我算听明白了。”洪云定见柳如松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笑道:“照柳兄的意思,丑恶之人是天生的罪犯,权贵们也多有无耻害民之辈,普通百姓也只不过是两难的潜在贼子,那么这天底下便没有什么好人了?”
“人这东西,趋利避害的本性与禽兽无异,贪婪好色之心若是发作起来,比之猪狗那也不逞多让!虽然世人假托圣贤的教化,由朝廷行使着仁义道德,但仔细推敲之下,众人仍是在暗地里不停的做着各种损人利己的勾当。有道是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困在墙中央,这是人性使然,人心所向!哪里是王法所能桎梏得了的?依我之见,只有承认人性的邪恶和唯利是图,才能找到规范天下人心的章程,把大伙儿的心魔都禁锢起来。也只有如此,天下方能长治久安。”柳如松煞有介事的说着。
第三十二章,捕经怪论(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