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的一封信,笙歌却一再不满意,写了扔掉,扔了再写。终于,最后一封,他凝聚所有力量,手再也没抖了。
可是,写到“笙歌绝笔”的“绝”字时,笙歌胸口一堵,一口压抑已久的鲜血还是喷了出来,溅在信纸上,染红了半个“绝”字,剩下的“笔”再也写不了了。
看着那刺眼的鲜红血迹,笙歌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仿佛要从嘴里跳出一般,紧张狂躁得无法压抑。
笙歌难受的趴在桌上,痛苦的将信在手中握成了团,狠狠的扔在地上。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人都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写信?为什么要让死人去打扰生人的生活?
如果可以,安安静静的死去吧!
那一刻,当看见殷红血迹的时候,笙歌似乎顿时参透了很多事情。他决定安静的离开了,既然栩?如今生活平静了,他又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她呢?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最好能幸福的活着。
有时候,真相比欺骗还要残忍。
那日傍晚,笙歌将写的信全部烧掉,连同那颗牵挂的心也一并烧毁。
红日已经没于地平线下了,笙歌回头望着生活三十载的地方,轻轻叹息一声,决然离去。
一会儿的功夫,笙歌拿着袈裟和法杖就来到了师弟不止的禅房内。
“阿弥陀佛……”笙歌轻声呢喃。
正在打坐的不止闻声抬头,见笙歌并为穿袈裟,而是叠放在托盘里,心里顿时一紧,“住持,你这是……”
笙歌将袈裟、法杖交到不止手中,道,“贫僧修为尚浅,要出外游历增长见闻,随缘寺一切事物,就先暂由你打点。”
“可是,这也不需要将袈裟、法杖都交与我啊。住持出外游历,同样可以带上!”不止一脸的困惑,以前住持也出外游历过,可是从来没有将袈裟交与他。这一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此做,自有贫僧的道理。不止师弟就不必推辞了,阿弥陀佛……”笙歌说罢,不再多做解释,转身出门。
住持出外三年,如果中间都不曾归过的话,那么暂代住持就会成为真正的住持,掌管随缘寺。
笙歌应该知道这一点啊,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不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见笙歌就这样徒手而走,脱口道,“住持,夜鸣,你忘了带夜鸣。”
夜鸣,是笙歌的坐骑。不论行至哪里,他都会将这匹具有灵性的爱马带着身边。
然而,笙歌好似没听见般,固执的往前走着。
天色渐黑,院内进香的人早已离去。整个随缘寺清冷孤寂,在这个深冬,格外萧瑟。
不止看着住持师兄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随缘寺,单薄削瘦的背影在风中孤傲独行。最后,那一点点身影,或蹒跚着,或坚毅着……也慢慢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那是不止见笙歌的最后一面,从此,他彻底的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未再回来过。
三年后,不止成为了随缘寺新一任住持!
天空终于放晴,而栩?独坐在云柔阁心绪始终难宁,她无精打采道,“小池,给我倒杯茶吧!”
片刻的工夫,一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碧螺春放在了栩?面前,她端过茶,浅呷一口,“谢谢你,小池!”
“王妃,奴婢不叫小池,奴婢是绿荷……”
完全陌生的声音,栩?惊讶抬头,却发现不是小池。不觉间,失落写满双眼,栩?轻声道,“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绿荷很听话,言语不多,以至于栩?常常忘记她的存在。
回京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可是栩?却觉得累极了,她用了五年的时间盼归,却在五天内就厌倦了。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京都看似繁华美好,却也残酷至极。这里是流国最繁荣的城区,是人人向往的地方,可是,惟独栩?,一心只想尽快结束,离这里越远越好。
流宇帛天天奔走于朝廷和官员之间,似乎颇有成效,支持着众多,而他也乐此不疲。
栩?无聊的坐在窗边,没有小池的陪伴,她真的很不习惯。到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呆呆的看着天边的浮云,慢慢的,心一点点沉淀,仿佛进入了无我状态。
“快点,快点,手脚麻利点……”
“用力点,往上抬,箱子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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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尘埃落定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