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香的手在栩?的手中一点点冰冷,她浅浅的语调还在上空盘旋。栩?茫然的看着她,一行清泪猝不及防的滑落而出。
“呜哇——呜哇——”孩子大声的啼哭,好似挽留,又好似盛大的送别。
幻香轻合的双眸再也不可能睁开了,记忆中,那个温婉的女子再也不复存在了。她低头娇羞的模样却深深的刻入栩?的心里,栩?永远不会忘记,当她在古代苏醒的那一刻,有个女孩惊喜的唤她,“小姐……”
第二天傍晚,在流宇帛的陪伴下,栩?双手捧着幻香的骨灰踏上了前往落洄崖的路。
马车一路蜿蜒盘旋而上,无论怎么颠簸,栩?手中的白玉罐始终牢牢的抱在胸前。流宇帛坐在她的身侧,轻轻搂着她的肩,一路上却也未说一句话。
马车内安静得让人肃然,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吁”的一声,马车稳稳停住。可是,栩?仿若失神般,呆呆的坐着,并没有起身。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是这个冬天,栩?几近失去所有。流宇帛心疼她,伸手去接白玉罐,道,“还是我去吧!”
“不用了,我来!”栩?避开流宇帛的手,淡然起身。
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崖顶狂风大作,险些将栩?吹倒。她逆风而行,踩着地上的杂草,任透骨凉风吹乱她的衣襟、长发。
清冷天地间,栩?将白玉罐微微倾斜,风猝不及防席卷而至。幻香的骨灰乘着风飞泻而出,轻盈的飘洒在空中,又慢慢的抚过每一寸土地。
“幻香,你终于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风将栩?的话吞没,顷刻间,幻香的骨灰就被吹散不见。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他们生存过的痕迹了。
栩?心里一触,素手慢慢放开,白玉罐就直线下坠,沉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指尖还残留着白玉罐的冰凉,那丝丝凉意,一点点的透过皮肤,渗入骨髓。身体的寒意让栩?慢慢下蹲,缩成一团。她默默的盯着地上的草,痴痴道,“?……”
爹,曾经你说“?”是生命力顽强的草。的确,我是很顽强,从来没有倒下过。可是,爹啊,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字的下面是个“失”。这一生,这颗草都在不断失去,爹,你为什么要我独活,为什么?
栩?落魄无助的模样落入流宇帛的眼,他走至她身侧,轻轻抱住她。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暖的胸怀包围她,驱出孤单,注满温暖。
栩?仰起头,看着流宇帛紧皱的眉心。这一次,莫名其妙的不想去抚平,她太难受了,难受到见不得别人快乐。
一直以来,她都只知道快乐需要分享。可如今,她才明白,痛苦,更需要有个人来一起分担。
狂风在耳旁呼啸,似乎要吹散所有的记忆和思绪。栩?蜷缩在流宇帛的怀里,感念道,“幸好还有你……”
流宇帛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将栩?拥在怀里。任夕阳的余光将他们笼罩,那般清冷无望。
许久,流宇帛抱起栩?,告诉她,“栩栩,我们回家!”
清晨,天地间浮动着缥缈朦胧的薄雾,轻雾缭绕间将随缘寺的庙宇装点得美轮美奂。一位小僧在寺门前打扫着阶梯,忽而,在一片模糊朦胧间,只见一素纱蒙面女人抱着孩子迎面走来。
小僧放下扫帚,双手合十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这么早前来,所谓何事?”
那女子微微颔首,“请见贵寺不悔住持!”
“请稍等。”
不一会儿,小僧去而复返,将蒙面素衣女子带入了住持所在的后院。
“阿弥陀佛,施主留步此处等候,贫僧告退。”
“多谢。”女子回应后,站在门外并未上前一步,屋内传来“咚咚”声,深沉而规律,仿若清晨山涧飞溅的流水,不觉有种让人心静神怡之感。
须臾,门被打开了。从里走出一个面善温和的僧人,待见到院中女子的时候,并为露惊讶之色。与平常无异,只是站在台阶处,施礼道,“阿弥陀佛……”
“笙歌,好久不见!”栩?轻笑着,用世人的见面方式同这个出世人交流着。
然而栩?表面笑着,心里却微微犯疼,笙歌头顶烫了那么多戒疤该有多痛啊。
“是啊,时光飞逝,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往日见面时的尴尬拘谨,随着岁月的沉淀,二人也成熟了,平和了。
“进屋喝杯清茶吧!”
面对笙歌的邀请,栩?只是摇摇头,“不了,说完几句话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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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栩栩,我们回家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