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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声,战鼓声,惨叫声,呻吟声混成一片,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刺破他们的耳膜,给这片贫瘠荒凉的土地增添一抹肃杀之气。
尸横遍野,惨状目不忍视。
他们浩浩荡荡而来,却如蝼蚁般卑微无声的死去!
有的人被砍断脖子,血喷涌而出瞬间即亡;有些人被一箭穿心钉死在城墙上,血如瀑布;也有些人痛苦的被刺刀刺穿肚皮,看着白花花的肠子被倒钩撕扯而出,一条条血红血红的暴露在惊恐的眼球下;还有……
还有那些眼睁睁看着生命在流逝,煎熬等死的人!
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贫瘠干涸的土地尽情的吸收着,将那些手脚断裂被遗忘在战场里的士兵的血一点点吸进,狂妄的看他们在地上做着无谓的挣扎,由最初痛苦的爬着嚎叫,到最后仰天面色惨白,只剩风吹即散的呻吟……
终于,寒风冷冽的沙场再无活物,他们一个个充血的红眼珠不甘心的瞪着天空,那样空洞无光,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怒视着你,要将你生吞活剥一般。他们身体残破,蓬头盖面,面目极其狰狞扭曲,足见死前是如何的痛苦和挣扎。
四下死寂一般,满目疮痍。破烂不堪的帅旗在寒风中孤独凄冷的鼓动着,飘扬着,也轰然倒下!
古来征战几人回……
硝烟四起,这里就是人间炼狱,不断重复着的侵略和抵抗,让这片荒芜死气的土地更加阴冷森然。
这一次,蠢蠢欲动的西宁国再次遭到重击,收兵退至百里之外。而流国虽然胜了,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战争永远没有输赢,只要动武就注定两败俱伤。而和平,只是落败者求生存的借口!
“只要末将还活着,就不会让西宁军踏进流国一步!”
这是昔日出征前,凌泓然对木槿的承诺,也同样是对她身后的朝廷而言的。他没有听栩?的嘱咐,他又一次冲锋陷阵,击退了西宁军,却也带伤而归!
一轮残月摇挂天际,散发着清冷孤寂的微弱光芒。幸而有几颗小星作伴,这个夜空才不至于一片黑暗孤独。
幽暗的屋内,烛光摇曳,闪烁不明。
一袭紫衣的木槿不安的在房内走来走去,军医都说是伤了胳膊,皮外伤没多大问题,为什么凌泓然还是不醒?
木槿望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凌泓然,着急也帮不上忙,只能又重新坐在屋角煎药。这是木槿第一次煎药,刚开始慌得手忙脚乱,更是搞得满脸黑黢黢的很是狼狈。
后来生炉子的事还是交给了士兵,弄好过抬进屋里,她只负责看火煎熬。此刻木槿像模像样的煽着火,满心焦急只是期盼凌泓然能尽快醒。
“?儿……?儿……”
木槿突然听见声响,赶紧起身兴奋的跑过去,“凌泓然,你醒啦?”
凌泓然昏迷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启,不停的喊,“?儿……?儿……”
“你说什么?”木槿没有听清楚,将手放在凌泓然额前试探下有没有发烧。
“没有发烧啊,说什么胡话?”木槿正欲收回手,却被凌泓然一把抓住,“?儿……别怕……”
“?儿?哼!”木槿猛的抽回手,恼羞成怒的警告道,“那是我三哥的妻子,你再敢乱喊,我就打死你!”
“?儿,?儿……”凌泓然急切的低喊着,双手到处乱挥。
“诶诶,你别动啊!”木槿急忙按住他,可是那受伤的左手还是震裂,血已经染红了洁白的纱布。木槿没好气的瞪了凌泓然一眼,“你再乱动,又得让我从新包扎!”
“?儿,?儿……?儿……”凌泓然再次抓住木槿的手。
“我不是栩?,你给我松开!”木槿气恼的想要抽回,可是这次被凌泓然拽得死死的,她害怕强行用力,扯伤他的手臂,也只有将错就错的任他抓着。
凌泓然安静许多,把她的手宝贝似的放在胸口不再乱喊乱叫了。
手下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可是这里面装的不是她。木槿耳边萦绕挥之不去的始终都是“?儿,?儿”,她是公主,到底哪一点比不上栩??!
就因为青梅竹马吗?如果是这样,我宁可我不是公主!
来盐城已经大半年了,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难道都没有令他的心为她消融一丁点吗?!
第十五章 儿女情长,狼烟四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