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你可知道……云溪以南方向,瑶光的另一面……南紫国?”素素柔柔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
南弥浑身一震,连捏着灵诀的手都紧了几分。
如何不知?
……那是林南的故乡。
南紫国国历一千八百年,那年萱儿出塞,跟随父兄去往边土要塞和满国和亲。
她乖乖地坐在邻国王子的白马上,少女漂亮又懵懂的美目中满载着幸福和甜蜜。
父皇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很满意她如今乖乖巧巧的模样,“南紫国的公主,生来就是被拿去和亲的。”
她一连三个姐姐都是这般,连她也觉得此事没有什么不对。
况且比起如今的南紫国皇室来讲,她在阁楼中几千个日夜连下人都敢随意欺凌侮辱她,倒不如赌一把去个陌生的边塞,或许那里可能找到个能疼爱她的人。
她高高兴兴地答应道,“父皇说的对!”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公主在年岁十八的时候第一次被众朝臣抬着轿子出了一次门。
第一次出门,便是去嫁人。
她出嫁那天,举国同庆,民众和朝臣们都很高兴,连监牢中的囚犯都可以赦免一些罪行,美其名曰皇恩浩荡!
萱儿穿着沉重的凤冠霞帔,却只在假笑,她在邻国皇子面前献舞,以显示出自己为数不多的价值。
末了,她理所当然地被抱回满国当上妃子。
她从小在冷宫长大,被关在阁楼上几千几万个日夜不曾见到除了公公之外的男人。
因此初次见到她的驸马时也没有很高的要求。
那王子对她算好的,常来找她,不仅仅教她骑马射箭、还教她读书写字。
萱儿没什么追求,离开了狭小又窒息的阁楼,即便满国王子对她并不专一,对方的妃子很多,她好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她会跟宫女一起爬树去偷鸟蛋,也会偷偷溜出去给路边乞讨的老婆婆一串铜钱。
她难得拥有了一段美好的时候。
……总之是比她那所谓的父皇来的好。
后来,一夜之间,满国被南紫国吞并。
出塞边疆的公主被自家的军队搞的家破人亡!
萱儿曾经也想恳求父皇放过自己的夫君,却被那一道冷箭刺穿了肩膀。
那箭和心脏的位置离得很近,可萱儿没死,从一堆熟悉的满国士兵尸体中爬了出来。
“本王既然生了你出来,就当懂得感恩戴德!”一句生养之恩,大过天,将她压得呼吸不过来。
她的伤口很痛,但总算想起来自己的姓氏叫“东方”。
书里说,女子理当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老实地做了,把发割了,为夫君送葬,心里也没多少悲伤。
父皇却说,她出嫁三年回家便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对着天下民众将她踢出了皇室。
萱儿本就不觉得自己还有价值留在皇室,被踢出了皇室在旁人看起来唏嘘,她却只有庆幸。
可她出了皇室的第二天,就被人盯上了。
那些觊觎她美貌的士兵,将她一路拖去了醉千坊。
皇室落魄的小公主,一夜能抵千金万两。
也因为她曾经的身份,找她的人很多。
萱儿本没什么志气,也不过想继续过自由的日子,偏偏又进了一座牢笼中。
一日她打开闺房的窗,临了低眼看到底下街边路过的一位俊朗的公子,那人身上的配剑是银色的,正和身边的女子有说有笑。
萱儿看了眼那年轻的男女,那女子身上也穿着一身道袍,手中提着和公子一对的银剑。
——修仙者。
还是对情人,果真羡煞旁人。
她当夜便烧了阁楼,趁乱跑出了那肮脏的地方。
她离了故乡,一路向北去,到了没有一个人认识的地方。
身上没有钱,她便去偷,那日恰好被包子店的老板娘抓到了,赏了她一巴掌,将她打晕。
萱儿便被顺理成章地以一吊钱被卖给了云溪的一个老汉。
那老头又老又丑,酒肚儿都大,油腻得紧。
“女人嘛,不就是伺候男人的……”那老板娘点着钱顺嘴一句,对着那老头又道,“这小娘子长的不赖,果真是便宜你了!”
萱儿不过忍着折辱活下去,却也在后一年,也被云溪的规矩送进了罗刹山。
那怨鬼死气沉沉的眼眸看着面前的白衣修士,“仙长……我打不过你,你赐我魂飞魄散可好?”
107 魂飞魄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