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算了,心都散了,我不贪他这些钱,只要他能承担骁骁今后的抚养费就行!开庭前,我问过当律师的朋友,也说那笔投资我没有证据、他做外快赚的钱也没法核实,更何况这两种钱没有明确归在共同财产里,只怕难判。也怪我自己,当时一心为着他,没留心眼!”
“可这法院是秉公执法的地方,那法官不能硬咬着什么婚姻法第几条又第几条,他这样死板教条不是变相的偏帮啊?他会遭报应的!”
“妈,您别生气,我们走吧!骁骁还在家里等着呢,我爸一个人带不住他……”
建江区法院三楼,靠东的八号法庭走出两个人,中午妇女气愤地带了哭音,不断地跺脚,表达对庭中法官的不满,被面有戚色的年轻妇女硬拽了下楼去。
周庭长默默站在走廊一侧面,观注着庭内外的动静,此时见执行法官辛大诚与另一方当事人说着话出来,悄悄侧了侧身,方便那位面带满意的另一方当事人离开。
“谢谢你啊,法官,谢谢!”
“不用谢我,我们按照法律判定!”面对感激,辛大诚不见开心,肃容而谈:“你们这离婚案,我目前只能这样判!可是,女方有没有给你那一笔投资,你自己心里是清楚的。还有,刚才我在庭上也表达过:你们结婚六年,女方虽然没有出去工作,可照顾家庭、抚养孩子,是承担过义务、做出过贡献价值的,你在工作之外的收入,不应该隐瞒!”
听到这番话,那男方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支吾着,转身离开。
辛大诚退回庭中,将台上资料慢慢塞入卷宗,遗憾的气息脱离压抑,叹了出来。
周庭长站向扶?边,看那男方当事人匆匆下楼,下过大半层,把不满的声音扔了出来,“又不是包公,判都判了,没事管那么多干!钱都是我赚的,之前供她吃喝住穿就不错了,这怎么算?……”
“我是没法算……”辛大诚并没从工作通道回办公室去,走来周庭长身边,听到了半句抱怨。
透过法院宽大的落地玻璃,两位司法权的执行者看着一前一后渐离渐远的原、被告双方,都感觉心头有点塞!
周庭长转头看着辛大诚,笑道,“到饭点了,我陪你回办公室,一起吃饭?”
“好!”辛大诚答应,与他并肩而行,将心里那股子纠结与遗憾说了出来:“我其实相信,原告女方应该是出钱参与过男方的投资,被告男方也的确在工作之余赚了外快、隐瞒了收入,可原告一点有力的证据也没办法提供。看女方和她母亲伤心,我心里不舒服,可又不能违背咱们的职业、只顾着人情去判!”
周庭长理解,“我们执法,虽说要情理相融,但必须符合法律规定、讲究证据。可很多当事人不懂得保护自己,也缺少维权的方法。你判案这些年,遇到过多少类似的案子,还不清楚?”
“我知道……可有时候判的让人伤心,心里过不去!象五年多前那一场,就因为原告方的妻子没有要借条,让那对夫妻连零花钱都要不回去,那妻子在庭上就气晕了过去,她丈夫说:这才知道法院也不是能说理的地方,您让我这心里怎么能是个滋味儿?”辛大诚闭起眼,还能想起当时夫妻两人悲伤与气愤的模样。
“呵呵,别这么纠结。你知道包公难当,要秦香莲拿不出证据,也没办法处理陈世美。可以高兴的是:我们的法律在不断完善与进步,《民法典》马上颁布了,针对刚才那种案子的情况有补充修订,以后可以更清晰地处理。来,先喝口水。”回到辛大诚所在的办公室,周庭长帮辛大诚往杯子里加着热水。
“您是让我见好就收的意思?”辛大诚苦笑,接了杯子,低头啜了口茶。
“不是,我中午还有要紧事找你商量。”周庭长看桌上的日历。
辛大诚有点为难:“中午?您看改天行吗?下午还一宗复杂的赡养案,六个子女吵得厉害,我想再理一理卷宗和前期了解的情况。”
“……行吧,那明天或后天,你看着挑。”周庭长无奈,“到月底就退休了,你这认真劲儿是一点不减!”
第10章 包公难当 没事就收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