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乐郊叹气道,“我两度神游山茶镇,却不知是何机缘?”
卢唐不看他,看着放在那深蓝碧海里的钓竿道,“你可知那人离开后之事?”
乐郊摇头道,“并不知。”
“那人离开山茶镇,便向权贵出卖了白猿一族,招致山茶镇遭遇屠戮,最终灭族。是夜血流满地化为珍珠,黑风白雪,惨绝人寰。也便是你曾见过的白骨行走之景象,本是白猿与那些妖族死后魂灵不灭,不知生死,依旧如常重复从前日月,被你点破天机,才化为齑粉。只这白猿一族本不寻常,怨气凝结山茶镇,才至山花烂漫年复年,人间阴阳出颠倒。很多怨灵之气自那时起便散播人间。”
乐郊一惊而坐道,“那人竟如此做事?!”
“须知经穷途末路,落魄潦倒后,赤子之心不灭者寡,他在世上曾经历难处,执着出人头地翻身为人上人,正道不行自要找捷径的。此人后官至三品,光耀门楣,本宗开枝散叶富甲一方。”
乐郊不由啐道,“呸!这种小人,该不得善终才对。若他最终富贵,却不是善恶无道,那天地可有是非对错?”
卢唐哈哈大笑道,“此时之善,本是彼时之恶,此处之是,却是他处之非。是非善恶,因果对错,本就是玄妙之事。况因果非眼下,那人求富贵得富贵,看来是善终,却到头来未必是善果。你在这骂得痛快,却不知道其中奥妙。方才你去的地方,非此时之地,乃乾坤颠倒因缘界,我就是让人去看因果,渡劫难的。”
乐郊叹息道,“我自认修行尚浅,难看破奥妙,只不懂为何祖师要我去这幻境呢?”
卢唐道,“早晚会告诉你,你还是先下去吧!”说着,竟冷不防一巴掌,将他推下了海。乐郊落水时还暗自道:祖师行事果然奇怪!而水上卢唐已摇头道,“小子不知,那人曾经就是你人间一世,这结如何不让你去解呢?”
这话乐郊自然不知,他在水里挣扎许久,才冒出水面周身凉意顿消,只觉得烈日当空,酷热难当。乐郊只觉口中似乎被堵了很多沙子,难受得很。吐出一口爬出来,才见原来是一处干涸的河床。天上寸云不见,干风要将人脸皮烤裂,一处小小水洼里,淤泥浑浊,很多尾鱼儿在淤泥里挣扎,张口呼吸之间,吞了一口口的泥水,已是垂死。
在这水洼旁,一个个头不高的胖乎乎小女孩正用手在泥水里抓。
乐郊心道,“涸泽之鱼,却是逃不掉的,这孩子却是聪明。”便上前看那女孩身边一个瓦罐,里面有水,也有几条鱼在里面游来游去。乐郊问那女孩道,“你捉鱼回去吃吗?”那女孩汗水将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脸上也全是灰,但脸色红润,眼神清亮。
“不是,我要把这些鱼运到那边的大水洼去,这边的水要干了。”
乐郊抬头看,果然日光下有个波光粼粼的大水洼,只在烈日下也泛着迂腐臭气。
“再不下雨,那水洼也会干的,你运过去何用呢?再说,你看河床都干了,很多鱼都会死,你如何能救得了?”
小女孩看看白花花几乎要干透的河床,又看看瓦罐里的鱼,用干裂的嘴唇说了句,“对瓦罐中的鱼有用,至少此时,对这些鱼儿是有用的。不求长久之德,只求此刻心安。我爹说的。”说完,那小女孩已将这小水洼里的鱼捞了出去,走向下一个水洼。
乐郊看着这浑浊水洼,拍了拍脑门道,“小孩子倒是比我明白道理。”正想着,却听见远处有祭拜祝祷之声,正是岸边沙地上,香火弥漫,正在求雨。
乐郊见状迈着步子向那求雨之地走去,果然众多百姓举香祷告,三百九叩,乐郊却正在这些百姓的后面看去,香烟弥散中正对着一座神像。乐郊看着那神像不动——说来求雨之事他并非没见过,但这个却非比寻常,那神像之上,竟然、真的悬空一道光影,光影里立着一位神仙模样的。乐郊起初以为是障眼法,但仔细一看祥云环绕,瑞彩流光,却是一位真神,只这神仙只闭目不语,对这些三拜九叩之人毫不理睬。乐郊看着火大,终究在他眼前不远处一老人昏倒在地后,不由指着那神像上半空的神仙喊道,“你是哪路神仙?视百姓疾苦于不顾,你修得什么道?称得什么神?!”
卷二十七:破镜乾坤(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