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还真是这世间最无趣的事情。
寂静,成为皇宫此时此刻最隆重的序曲,震耳欲聋的金戈交击声荡然无存,只剩下清脆的滴答声在空旷的殿前回响。刺目的鲜血沿着白玉台阶滑落,仿佛将整片天空都浸泡在血泊里,竟是比天边映射的夕阳还要浓稠艳丽。
殿内的盘龙金柱溅满了碎肉与脑浆,明黄色的帷幔被利刃划开数道裂口,侍卫与反抗的宫人倒在各个角落,唯有凝固的瞳孔还映着临死前的恐惧。御座之旁,穿龙袍的皇帝蜷缩着,头发与胡须被血痂粘在胸前,那颗曾号令天下的头颅滚落在龙纹地毯上,双目圆睁望着殿外渐沉的落日。
李灯孤拄着染血的长剑,一步步踏过脚下了无生息的尸体。
身上洁白的衣衫早已被赤红浸透,脸上溅落的血自下颌线坠下。他厌烦的将那头颅踢下了汉白玉台阶,听着它们彼此碰撞出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大殿里。
直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了那把象征至高权利的龙椅之前,李灯孤忽然松开了剑柄,两把长剑哐当落地,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回响。
紫檀木扶手还残留着余温,更多是鲜血干涸留下的刺鼻味道,他拂落上面溅射的碎骨,缓缓脱力般仰躺在冰凉的龙椅之上。
原来这就是人人敬仰的权力之巅,好像也不过如此。
李灯孤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后脑勺枕着明黄色的锦缎靠垫,鼻尖萦绕着沉香与血腥气混合的怪异味道,龙椅的冰凉透过湿润衣衫渗入肌肤,竟诡异地抚平了内心翻涌的仇恨与悲狂。
杀了多少人?李灯孤仰起头,自言自语般问自己。
数不清,只要阻挠他杀皇帝的,最后都变成了一具残破的尸体。等到最后手中的剑斩断皇帝的头颅,他才看见自己身后是一片屠杀炼狱。
透过残破的窗棂,他看见夕阳正一寸寸沉入山巅,金红色的光芒斜斜的切进来,在他沾满血污的手背上投下狭长的影。青山帮的大家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与眼前的景象重叠,又在平静的呼吸中渐渐消失殆尽。
一股难言的失落瞬间将自己整个席卷,李灯孤捂住眼睛。
报仇后哪有什么快意,该活着的人依旧没有活着,杀了一堆该杀的人,难受的让人喘不过气。
殿外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像踏在人的心尖上。他没有因为血染的宫殿与纵横的尸骸而迟疑,只是一步步踏过李灯孤坐上龙椅的印记。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干涩的衣袖忽然擦过面颊,李灯孤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是谁跪坐在自己面前,所以也没有从那龙椅上起身迎接。
烛影怯的手顿了顿,他看着眼前溅满鲜血的面颊,只是用手掌将那些血迹一一拂过。
“你既然知道我不会死,为何不等我一起回到当曲?”
纵然他快马加鞭从月临赶回当曲,但仍然是晚了一步。他更怕李灯孤受到任何伤害,远比自己今日来到这里的目的急迫的多。
听到这话,李灯孤自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他握住烛影怯的手,终于是再一次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北疆的军队早就在当曲等候,我看见捷阳的首领亲自率兵。”
李灯孤从龙椅起身,他靠在椅背上,仍然觉得人生怎是这样厌倦。
“烛影怯,就算北疆与狄平联手,别忘了这皇宫还有皇帝的势力和太子母妃家族。”
早在自己决定弑帝的时候,他就清楚这问题逃脱不了,但就算今日他杀死了皇帝,这皇位归属其实也并不会被他们两人左右。
那昭曦皇贵妃背靠强势母家,朝中又有多少拥护孟家血统的将军臣子,李灯孤知道烛影怯有别的计划,但那些
第268章 梦朝今醒诰命书(60)宫阙染红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