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的前额，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34;你不是神明…34;
七夏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34;你只是一个人…34;
夜风突然转向，吹得院里的角落沙沙作响。
龙胆草的叶子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34;嚓嚓34;声。
七夏听着，回头看了眼。
直起身，拉着易年站起来，走向墙角。
34;你看…34;
七夏蹲下身，指着其中一株龙胆草。
月光下，这株草药的叶片上布满冰霜，却依然挺得笔直。
34;它们知道自己熬不过冬天，可还是坚持到最后一刻…34;
易年蹲在妻子身旁，看着那些倔强的草药。
那是自己上次离开前种的，没想到还在。
有几株已经被冻得发黑，却依然保持着生长的姿态。
七夏的手指轻轻拂过叶片，冰晶在她指尖融化。
34;你当初种下它们的时候说过什么？34;
七夏突然问。
易年怔了怔，回忆涌上心头。
34;我说…39;能活一棵是一棵39;…34;
七夏点点头，从土里挖出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已经发了芽，细弱的根须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34;你看，它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春天…34;
她将种子放回土里，轻轻覆上泥土。
34;可它还是发芽了…34;
易年的目光落在妻子沾满泥土的手指上。那双手依旧像从前那般细腻。
哪怕常年用剑，也依旧没有茧子。
七夏又站起身，拉着易年回到桌子旁。
拿起易年用过的茶杯，里面的茶汤已经冷透，杯底沉淀着几片茶叶。
34;你对茶具了解吗？34;
七夏问。
易年点头。
不算精通，但书中还是见过的。
七夏拿着的杯身上有一道细细的裂纹。
将杯子举到月光下，裂纹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34;有些东西，碎了反而更美…34;
夜风渐歇，院中陷入一片静谧。
七夏将杯子放下，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后，里面是几块桂花糕，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34;尝尝…34;
将一块递给易年，34;晋阳城良品斋今年最后一批花做的…34;
说着，顿了顿，补充道：
34;但不会是永远最后一批…34;
因为晋阳，总有又一次打开城门的时候。
而七夏想说的，是希望。
绝望中，最重要的东西。
易年明白七夏的意思，接过糕点，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
咬下一口，熟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和当年自己和龙桃周晚吃的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34;甜吗？34;
七夏问着。
易年点点头，又咬了一口。
七夏看着丈夫的表情渐渐柔和，嘴角微微上扬。
伸手抹去易年唇角的糕点屑，动作自然而亲昵。
34;易年…34;
七夏轻声唤道。
34;看着我…34;
易年听着，正了正神。
因为七夏很少这样叫自己。
而当抬起头时，七夏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34;你不是神明…34;
顿了顿，继续道：
34;你只需要做你能做的…34;
月光下，易年的眸子渐渐清明。
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
七夏的手指纤细却有力，却温暖得让人心安。
34;幽泉不是一个人能阻止的…34;
七夏继续道，34;就像春天不是一棵草能唤来的，你的身后还有我，还有北祁，还有元氏一族…34;
说着话的功夫，竹园中的竹子被风一吹，露出了几截翠绿的枝干。
七夏转头望向声源处，侧脸在月光下如同玉雕。
34;看，雪快化了…34;
易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月光下，竹园的绿意又生几分。
或许冬天再冷，也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34;莫师兄走前说了什么？34;
七夏突然问。
易年沉默片刻，答道：
34;他说39;最后一个忙39;…34;
34;他不是走了…34;
七夏轻声道，34;他只是化作了春风，就和近晚峰的时候一样…34;
月光西斜，将二人的影子拉得更长。
易年突然将七夏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七夏能感觉到丈夫的心跳，有力而坚定，透过胸膛传来阵阵暖意。
34;谢谢…34;
易年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发丝。
七夏没有回答，只是回抱住他，手指在他背上轻轻画着圈。
夜风再次扬起，带着初春特有的湿润气息，吹散了最后一缕冬日的寒意。
远处的山巅，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易年和七夏相拥的身影在曙光中渐渐清晰，如同寒冬过后，终于等来的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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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0章 倾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