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现在说走就走?34;
34;张铁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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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品之踉跄着走下台阶,因为疲惫,差点儿没跪在雪地里。
34;你家的房子是我亲眼看着一砖一瓦垒起来的,我懂,我都懂...34;
说着,抓起一把混着雪水的泥土,举到众人面前:
34;这土里埋着咱们亲人的骨血!去年相柳之祸,通江县死了多少人?现在好不容易...34;
话说到一半,这位素来以宽厚待人的县丞突然哽咽。
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砸在冻土上。
广场上一片死寂。
34;但这次不一样!34;
刘品之突然把黑土重重一砸,抬眼时双眼已经见血。
34;北线十城防线太长,槐江州又有妖兽肆虐,朝廷真的没有那么多军队来守护疆土,陛下不是放弃咱们,朝廷这是在救我们的命!34;
人群开始骚动。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突然哭出声:
34;我男人就是死在妖兽嘴里...不能再...34;
34;可我们的地怎么办?34;
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指着远处刚播种的冬麦田,34;来年吃什么?34;
刘品之爬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
34;中州已经划出安置地,朝廷承诺按原田亩数补偿!34;
34;官府的承诺能信吗?34;
有人小声嘀咕,34;去年还说...34;
34;我刘品之以项上人头担保!34;
说着,县丞突然扯开官服,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
那是去年相柳之祸时,他为救一个孩童留下的。
34;若朝廷失信,我亲自带你们回来讨公道!34;
风雪渐急,可却没人挪动脚步。
这时,一个背着书箱的年轻书生突然挤出人群。
他是县里唯一的举人赵明远,平日里最是清高,此刻却红着眼睛站在刘品之身旁:
34;诸位父老!我赵家五代藏书,昨日已经全部焚毁!为什么?因为书可以再抄,命只有一条!34;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灰烬,任由寒风将其吹散:
34;这是《通江县志》的残灰,我向县尊立誓,待灾祸平息,必定一字不差地重写!34;
34;你们应该知道,陛下是东远州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你们觉得陛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34;
刘品之几乎是嘶吼着,试图用这最后的理由来劝那些顽固的百姓。
而最顽固的几个老人听后,开始抹眼泪。
突然,张铁匠狠狠踹飞脚边的石块,转身就往家走。
34;铁匠!你...34;
34;老子收拾家伙什去!34;
壮汉头也不回地吼着,34;老子能盖一次,就能盖第二次,又他妈不是不回来了!34;
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人群终于松动。
有人嚎啕大哭着往家跑,有人跪在地上捧起泥土。
更多人沉默地开始拆除刚刚装好的房屋里面的小件,可能他们要带着这些记忆离开。
刘品之瘫坐在雪地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赵明远连忙扶住他,才发现县丞的官服下摆已经结了一层冰碴。
34;大人,您这是何苦...34;
34;明远啊...34;
刘品之望着四散的人群,声音轻得像叹息。
34;你看那棵老槐树…34;
赵举人顺着望去,那是县衙门口已有百年树龄的古槐。
被相柳毒雾侵蚀得只剩枯枝,如今却奇迹般抽出了新芽。
34;等咱们回来的时候...34;
刘品之艰难地站起身,34;你记得提醒我,要给这棵树浇一桶好酒…34;
34;那不烧死了…34;
……
暮色四合时,通江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砸钉声。
百姓们把最值钱的家当钉在板车上,灶王爷的画像被小心卷起,祖宗的牌位用红布包好。
有个老太太甚至把门前的石磨盘都搬上了车,那是她出嫁时娘家给的嫁妆。
而在县衙后院,刘品之正对着满屋子的地契发愁。
主簿小声提醒:34;大人,这些带不走就烧了吧?34;
34;烧?34;
县丞突然笑了,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34;你看着…34;
火焰腾起的瞬间,赵明远惊恐地冲进来,却看见刘品之将地契一张张摊开在桌上,用火折子小心地——烤着。
34;这是...34;
34;老法子…34;
县丞的皱纹在火光中舒展,34;用烟灰在背面留痕,等回来时对着阳光一照,字迹还能辨认,埋了吧…34;
埋了,便有挖出来的一天。
屋外,最后一缕夕阳穿过窗棂,将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上。
远处传来孩童的哭闹声,母亲的安抚声,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
这些声音终将远去,但总有一天,会随着归来的车轮声,重新响彻这片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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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8章 弃守东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