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上京城南的乌衣巷已经热闹起来。
周晚没有乘轿,也没有骑马,只是独自一人沿着青石板路缓步前行。
冬日的清晨寒意刺骨,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薄雾,又被迎面而来的风卷散。
街边的早点摊子支起了棚子,炭火炉上蒸腾的热气混着食物的香气,在冷冽的空气中格外诱人。
34;二胖哥,来两屉肉包子…34;
周晚停在熟悉的摊位前,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松快。
34;哟,王爷!34;
膀大腰圆的二胖哥麻利地掀开蒸笼,白雾34;呼34;地腾起,裹着肉香扑面而来。
34;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小摊?34;
周晚笑了笑,没答话,只是接过油纸包好的包子,银子往案板上一丢,转身就走。
34;哎!王爷,钱给多了!34;
34;算下顿的…34;
周晚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继续朝着南边走去。
二胖哥挠挠头,望着那道玄色官袍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嘀咕道:
34;怪了,今儿个王爷怎么瞧着心事重重的...34;
城南,乌衣巷。
生尘医馆的门虚掩着,周晚轻轻推开,没有难听的吱呀声,也没有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片枯叶被风雪吹得打转。
正厅的桌上摆着茶具,茶壶里的茶凉了,但没有结冰,显然有人住在这里。
周晚熟门熟路地取了碗筷,将包子掰开,肉汁顿时浸透了油纸。
34;吱呀——34;
楼梯传来轻响,龙桃揉着眼睛走了下来。
穿着一身素白中衣,外头随意披了件淡青色的衫子。
踩在木地板上,脚踝上的银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
34;醒了?34;
周晚头也不抬,包子推过去。
34;趁热吃…34;
龙桃打了个哈欠,在周晚对面坐下,捏起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
34;你怎么来了?今不是有早朝吗?34;
34;路过。34;
34;骗人…34;
龙桃翻了个白眼,34;你什么时候39;路过39;过城南?34;
周晚笑了笑,没接话,只是低头喝了一口热茶。
茶是陈年的普洱,苦涩中带着回甘,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龙桃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道:
34;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吗?34;
周晚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茶:
34;我哪儿知道,你老板又不是我老板…34;
34;连封信都没有?34;
34;没有…34;
龙桃听着,似乎没了胃口。
她戳了戳包子皮,小声嘀咕道:
34;当初多好,所有人都在…34;
确实,少年在医馆的时候,所有人都在。
虽然也有勾心斗角,但欢乐也很多。
后来一个个离开,走上了属于自己的路。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条路叫做成长。
周晚听着,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
上京城依旧繁华,早市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
一切如常,仿佛远处的战火、灾荒都与这里无关。
可他知道,这份平静维持不了多久。
34;周晚…34;
龙桃突然开口,34;我们会输吗?34;
周晚一怔,转头看向龙桃。
龙桃难得的露出一丝柔弱神色。
但妖异的眸子却认真地看着他,眼底映着晨光,澄澈得让人无所遁形。
34;不会…34;
周晚轻描淡写地回答,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疲惫。
34;为什么?34;
34;因为我们不能输…34;
龙桃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戳了戳周晚的眉心:
34;这里都皱成山了…34;
34;老了?34;
34;成熟了…34;
周晚哑然,任由龙桃的指尖在自己额前作乱。
龙桃的手很暖,带着淡淡的药香。
让他莫名想起几年前撞在柱子上的第二天,龙桃便是如此上药的。
还收了他一锭金子,医馆开张的第一桶金。
34;易年不在,这些本该是他的活儿…34;
周晚无奈笑了笑,又嘟囔道:
34;当初就不应该回来…34;
龙桃摇了摇头,开口道:
34;让你选一万次,你都会回来…你们是兄弟,也都是好人…34;
周晚没反驳,只是笑了笑,眼神却黯了下来。
是啊,兄弟…
有些事情,需要兄弟来扛。
有些担子,需要好人来扛。
34;他会回来的…34;
周晚轻声道,不知是在安慰龙桃,还是在说服自己。
34;在那之前…我先扛着…34;
龙桃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站起身,噔噔噔跑上楼,不一会儿抱着个木匣子下来,34;啪34;地放在周晚面前。
34;什么东西…34;
周晚疑惑地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小瓷瓶,瓶身上贴着标签。
34;安神34;、34;养心34;、34;补气34;…
34;我看老板的书亲手炼的…34;
龙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
34;用量,用法,禁忌,我都写在上面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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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龙桃手中的纸,周晚怔住了。
眉宇间的三分英气消失,转而变成了一丝惊恐。
是的,惊恐。
面对卓回风和关天海时都不曾出现的惊恐。
第1681章 晨光微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