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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生如同初见[1/2页]

且隋 玄武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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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热得不寻常,热的逼人。
     不像八九月的徒泰山,更不像四季不显的陀太峪。
     大片残破的树叶,散乱地躺在松软的平地上。
     山脚,不时横斜着倒下的大大小小的树,有的粗如孩子的臂膀,有的需要几人环抱。
     那连根拔起的,突兀的挺着张开的树根,触目惊心的刺向天空。
     而从中折断的,连着扯开的白花花的树皮,一头搭在山石上露出可怕的茬口……
     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啊!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黄橙橙的光线和土雾中,行走。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很疑惑,自己明明按响了N5,那只需要十几克就够了啊。
     那一刻,他能清楚地看见自己。
     在不断地升腾中变小变碎,然后看着那片他战斗过的莽林,在他正下方变得越来越远。
     他,甚至看见了巍峨的高山,还有蜿蜒的长城,还有飞翔的客机,还有疾驰的高铁,还有……
     远处,隐约的山峰,飘飘渺渺,灰呼呼一片。
     不远处是大呼小叫的声音,呵斥、呼喊、哭闹……
     阿布渐渐走近那些人声响起的地方。
     入眼处,是各种垮掉的帐篷、凌乱的炊具、倾倒的马车、以及乱跑出没的马匹和牛羊。
     那两座唯一没有垮掉的孤零零的房屋,也是东倒西歪,残破不堪。
     它们周围,是一大堆一大堆杂乱的木料、石头和砖瓦……
     一匹马突然拦住了去路。
     她瞪着眼睛看了他老半天,然后似乎很疑惑的慢慢试探着凑上来,用鼻子抵在他的左胸上面闻了闻。
     他记得那地方。
     那儿,就是那个女人把狗腿插入自己身体的地方。
     然后,那马嗅上了他的脸,然后自顾自的低下头,用舌头舔起了自己的右手,左手。
     终于,这匹大黑马发出低沉的“灰灰”声,满是委屈和留恋……
     他认为这匹马认识自己,似乎自己也应该认识这匹大黑马。
     可,自己真的有点记不起来啊。
     在他曾经的人生中,全是各种枪械、战车、手雷、炸药、电脑、飞机……就是没有马呀!
     他,有点头疼?
     抽出手,阿布下意识地拍了拍马的脖子,又捋了捋长长的鬃毛。
     那鬃毛,有些脏,有些凌乱,满是泥土……
     马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
     马,会哭吗?
     她为什么哭呢?
     他,绕过这些废墟,循着声音穿过一个砖石的缺口走了进去。
     大黑马,回过头来,一步一步的跟在后头,一点都没离开的意思。
     五只高大的廋狗,不知从哪里奔来,见到有人就使劲摇尾巴,凄凄惶惶。
     当见到大黑马,却是精神一振,炸起的毛立时落下,猩红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像有了主心骨似的,跳跃着追了上来。
     ……
     于是,这支队伍逐渐壮大。
     有了更多的马,有了五只狗,有了八条牛,有了一百多只羊。
     有了一个规模不大种类混杂的鹿群,有了一只带仔的黑熊,甚至有了一只血迹斑斑一瘸一拐的老虎……
     已经过去一天了,所有没有死去的人,都渐渐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坚强的人,忙着照顾伤者,安慰那些有些崩溃的匠人。
     而大多数人,已经变得木讷不堪,沉默寡言,或坐着或站着,眼神里全是空洞,身上脸上全是土和灰。
     漫天黄蒙蒙的浮尘,让他们止住了向这个不大的营地四周探寻的欲望。
     恐惧,绝望!
     呼吸,似乎都差点成为了一种奢望。
     死寂。
     山林似乎死了,山泉似乎死了,雀鸟似乎死了,风似乎也死了。
     活着的,似乎只有营地里的,或者从营地里出去的生命。
     这次灾难,整个营地有十个人失去了生命,两个人疯了,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伤。
     “我要走了,我要,跟着,我的他,走了……”
     阿格玛在娥渡丽的怀中喃喃的说着,额头上鲜血正在不断从扎着的布缘渗出。
     “不会的,阿格玛……你会好起来的……阿郎会伤心的,他,一定要,……让我要照顾好阿格玛……”
     娥渡丽擦拭着那快要流下脸颊的血水,含着泪水呜咽着安慰紧紧闭着眼睛的阿格玛。
     阿格玛的伤,很重。
     天怒稍息,她立马像发疯一样,一把推开身上死死护着自己的娥渡丽,想要冲出仍在剧烈晃动着的牛皮帐篷。
     她要去看看儿子,那个躺在天台上的儿子。
     即使,他已经死了,死了好久了。
     可是,第二次巨震来了。
     比第一次更猛,还带着飓风。
     一根撑木带着牛帐的重力,打在她的头上。
     “阿格玛,阿格玛,吃点糖……会好起来的……”
     小姑娘伸出手,手上是一块带着体温的饴糖。
     虽然粟末地有好多蜂蜜,但蜂蜜还是不如这饴糖,温婉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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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很甜,甜得她眼泪又流下来了。
     “糖,很甜,很甜……”
     她想起了一段儿子和他的对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时他才五岁。
     “阿妈,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媳妇。”
     “为什么呀?”
     “阿妈,娶了你就有糖吃。”
     “你现在不是就有糖吃了吗?”
     “可是,家里只有你才有糖啊。舅舅家,也是只送给阿妈。”
     “好的,我嫁给你。”
     她就想,我这傻孩子什么时候娶上个媳妇?
     娶个傻媳妇?生个傻孙子?!
     她真想抱着儿子说:“儿啊,如果你能再叫我一声阿妈,我愿养你一辈子。”
     帐围子外边似乎突然有了很大的响动,叮叮当当的。
     然后,是像潮水漫过一样的奔跑声、拖动声,又立即是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然后,没有然后了,安静下来了。
     一会儿,似乎有人的喉咙被扼住,发出嘶哑的“呃呃”声。
     “又要来了吗,娥渡丽……还是来猛兽了……我的阿郎啊,不知道他怎样了……”
     阿格玛疑惑而惊忧地睁开那双不再明亮的眼睛。
     娥渡丽回头看了看围帐口的帘子。
     胡图鲁依然就在那里的啊,但是一直也听不到他的声响。
     阿布,从入口走进,慢吞吞地。
     他,突然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也就闭了嘴。
     他尝试着咽了口口水,感觉脑海里不断涌入好多曾经没有过的东西。
     这些,不应该是他的呀。
     可眼前的人,好多似乎都应该是熟悉的人。
     尽管,他们一个个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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