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贴在皮肉上,冰凉粘腻。
他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光滑的紫檀扶手:“你……你为何不早说!”
李师爷苦笑:“东翁前日闻听秦文之名,怒形于色,学生……实不敢触怒虎威。
且王家书信催促甚急,学生亦以为,一介商贾,纵然攀附公主,根基终是浅薄,不足为惧。然今日……”他话锋一转,声音更沉,“东翁可曾细看那盛‘百味烩珍的铜盆?”
“铜盆?”王城自一愣,当时只顾着那盆中稀罕物,哪还留意盛器。
“那铜盆,”李师爷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
“四足粗短,盆腹浑圆,覆于桌案之上,其形……其形活脱脱便是那背负甲壳之物!民间谓之何?”
他不再言明,但那未尽之语,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王城自的脖颈。
王城自瞳孔骤然收缩!一幕画面清晰地在脑中闪现:那笨重的铜盆,四只矮脚支撑着圆滚滚的盆身,可不就是一只缩头缩脑的……他喉头一阵腥甜,几乎呕出来。这绝非巧合!
“秦文小儿!安敢如此!”
王城自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乱跳,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一片死灰。
羞辱、愤怒,还有一股灭顶的恐惧攫住了他。
这哪里是献菜,分明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是无声的警告和极致的嘲弄!
那盆中的“百味”,不正隐喻着盘根错节的王家?而那铜盆的形状…是明晃晃的威胁——再不知进退,便如这瓮中之鳖,一锅烩了!
李师爷的声音如同冰水,继续浇灌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
“东翁,郑存一之事,前车之鉴啊。秦文此人,看似谦和,实则手段凌厉。他能借陛下之手扳倒兵部侍郎,靠的便是那份洞悉人心、借力打力的本事。王家势大不假,然其根基在西蜀。
这晋城一隅,东翁才是父母官。若真被其抓住把柄,以他如今之势,又有长公主为援……”他意味深长地停住。
王城自瘫在椅中,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眼前晃动着郑存一倒台时的凄凉景象。私设关卡、滥用军械…这些事,他王城自手上就干净么?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锦缎官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书房内死一般寂静,唯有更漏滴答,声声催命。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无尽的后怕:
“……备一份厚礼,明日…不,后日一早,送去太福祥镇…给秦…秦公子…道谢…道谢今日款待。就说…那‘百味烩珍,本官…受用得很。”
他闭上眼,王家京中来信的烫金信封在脑海中燃烧,最终化为灰烬。
“东翁,我看无需厚礼,您只需要话传到了即可,秦文此人,定不会在追究什么。”
王城自思虑良久,点点头。就他那点厚礼,秦文看得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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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映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