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熔金,泼洒在太福祥广袤的田野上。粟米低垂,高粱似火,金黄的小麦浪涛般起伏,而最惹眼的,却是那连成青纱帐般的玉米地。
一人高的秸秆顶端,雄穗张扬,而包裹在层层青皮中的棒子,已透出沉甸甸的金黄。风过处,宽大的叶片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大地丰收的低语。
吴邪蹲在地头,粗糙的手指捻开一片苞叶,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粒粒饱满的玉米粒,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玉色光泽。
他拔下一棒,犹疑地看向身旁的东家秦文。“东家,您看这……真个熟了?叶子还青绿着些。”
他下意识地张嘴在那硬实的玉米粒上磕了一下,硌得牙生疼,不由“嘶”了一声,一脸茫然。
秦文接过那沉甸甸的玉米棒,掂了掂分量,指尖划过紧实的颗粒,嘴角露出一丝笃定的笑意。
他脑海中闪过现代农场大型收割机的轰鸣,对比眼下,也只能暗自摇头:“这玩意,生啃自然不行。好比新麦,你能直接下嘴?总得脱粒磨粉,或煮或蒸。这玉米,浑身是宝,籽实可作粮,可酿酒,可以做淀粉。秸秆晒干了,便是上好的羊草。”
他扬手朝田边一指,那里已有数十辆大车候着,车旁是摩拳擦掌的农人,个个背着硕大的荆条筐。
“开镰!掰下这棒子,割下秸秆,秸秆也捆扎齐整,运往羊场!” 自去岁冬日秦文大手笔购入四百只种羊,悉心繁育,如今太福祥的羊群已逾千数,这满地的青纱帐,在农人眼中是粮食,在秦文规划里,更是支撑庞大牧业循环的根基。
一声令下,农人们如开闸之水涌入田垄。粗糙的大手灵巧地撕开苞叶,用力一掰,“咔嚓”一声脆响,金黄的玉米棒便落入背后的筐中。
汗水很快浸透了粗布短褂,紧贴在黝黑的脊背上。一个半大孩子跟在父亲身后,捡拾着偶尔遗落的玉米棒,小脸上满是收获的喜悦,嘴里嘟囔着:“爹,这金疙瘩真硬,比麦粒儿沉多啦!” 他爹头也不回,喘着粗气:“憨娃,东家神仙般的人物,弄来的东西能差?快捡,莫糟践了!”
五百亩玉米地,在数百农人蚂蚁搬家般的劳作下,几日间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堆积如山,秦文为保良种,特意吩咐全数运往防卫森严的秃鹰岭库房封存,只待核算产量,规划来年。
甫一踏入福祥楼那间弥漫着松烟墨与纸香的书房,秦文便瞧见孙大海搓着手,在屋内不安地踱步,脸上堆着刻意讨好的笑容,一身簇新的湖蓝色杭绸直裰,脚蹬油亮的鹿皮靴,腰间还系着个精巧的苏绣香囊,散着廉价的浓郁花香。
“东家,您可算回来了!”孙大海抢步上前,深深一揖,“小的回来这些时日,骨头缝里都闲得发痒。您看,原先采买的活计,如今也归了旁人管……总得给小的派个差事,好为东家效力不是?”他眼巴巴望着秦文,满心盼着能捞个油水丰厚的肥缺。
秦文走到书案后坐下,拿起一份账目随意翻看,眼皮也未抬:“嗯,正好有桩事。过几日,你带上吴管事,再挑些得力人手,押运一批红薯、土豆的种薯,南下南海郡。寻合适的地界租赁下来,雇当地农人种下。待明年开春,就可收获一批新种,带一部分回来。”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交代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差遣。
孙大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凉到脚心。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干:“东、东家……这……这种地的营生,小的实在是一窍不通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重用”,竟是去那瘴疠之地当个田头监工。
“不是让你亲自下田,”秦文放下账册,目光终于落在孙大海那身过于光鲜的行头上,眼神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吴邪精于农事,耕种之事由他主理。你,负责的是行路关防、租赁田地、打点沿途及当地关节。他是个本分农人,这些场面上的应酬往来,他做不来。”
孙大海心中憋闷,一股邪火直往上蹿,忍不住抗声道:“东家,这
第337章 金穗肃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