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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车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班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平板的边缘，屏幕上34;共和国成立34;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抬头看向广场另一侧的观礼台——赛伊德穿着笔挺的沙漠迷彩服，胸前挂满勋章，却刻意站在最边缘的位置。
34;他果然不参选……34;班宁轻声自语。
露娜递来一杯冰咖啡，杯壁上的水珠滚落在战术地图上：
34;参谋长说，赛伊德将军昨晚在军官俱乐部喝到凌晨三点。34;
班宁接过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34;他这辈子只懂得怎么当军人。34;
广场上的欢呼声突然如海啸般爆发。
计票中心的大门打开，选举委员会主席手持一份文件走到台前。
班宁调大车内扬声器的音量，老教授沙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广场：
34;根据阿萨拉共和国临时宪法第七章第一条……哈桑·曼苏尔阁下以50.3%的得票率当选首任总统……34;
34;什么？34;露娜差点打翻咖啡杯，34;哈桑亲王？那个老海军将领？34;
班宁的眉头紧锁，迅速调出选举数据细目。
屏幕上显示，哈桑在沿海城市和海军基地获得了压倒性支持，而内陆地区则分散投给了十几个地方候选人。
34;政治妥协的产物。34;
班宁冷笑一声，34;老家伙活不过这个任期。34;
观礼台上，白发苍苍的哈桑亲王颤巍巍地接过权杖——那是用赛伊德的军刀临时改制的。
老将军的制服明显改大了几号，松松垮垮地挂在佝偻的身躯上。
当他试图发表就职演说时，话筒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啸叫，吓得他差点摔下台阶。
赛伊德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老人，动作之敏捷完全看不出两个月前还躺在病床上。
班宁注意到弟弟的眼神——那不是对政治家的敬意，而是士兵对老船长的忠诚。
34;……我以真主之名起誓……34;哈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断断续续地传来，34;将带领阿萨拉……走向和平与繁荣……34;
广场上的欢呼声明显稀落了不少。
许多内陆来的选民已经开始收拾行李，脸上写满失望。
班宁看到几个部落长老愤然离席，他们的长袍在安检口被风吹起，露出下面藏着的传统弯刀。
34;要出事。34;
班宁立刻按下通讯器，34;所有单位注意，加强总统周边警戒。34;
但出乎意料的是，老哈桑接下来的举动改变了局势。
他突然推开搀扶的卫兵，颤颤巍巍地走到台前，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34;我提议……赛伊德·卡迪尔将军……担任共和国武装力量总司令！34;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声都仿佛停滞。
赛伊德的表情凝固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配枪，但今天特意空着。
老总统艰难地转过身，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34;孩子……阿萨拉需要你的剑……就像需要我的舵……34;
这个精明的老水手用最传统的方式完成了权力交接——不是通过选举，而是通过军队的效忠宣誓。
当赛伊德单膝跪地，亲吻总统手背时，观礼台下所有军官齐刷刷地行了军礼。
34;狡猾的老狐狸。34;班宁轻声道，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当晚的总统府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大理石地面照得如同镜面。
班宁站在角落里，手中的香槟一口未动。
她看着赛伊德被各路政要团团围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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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他看起来像只被丢进猫窝的军犬。34;赵将军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手中的伏特加已经见底。
班宁轻笑一声：34;我打赌他现在宁愿去排雷。34;
宴会厅的另一端，哈桑总统正坐在特制的高背椅上打瞌睡，口水滴落在崭新的总统绶带上。
几位内阁部长尴尬地站在周围，不知该不该叫醒他。
34;GTI的撤离计划准备好了？34;班宁突然问道。
赵将军点点头：34;第一批部队下周启程。不过……34;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赛伊德，34;我们会留下一个军事顾问团。34;
班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赛伊德摆脱纠缠，快步走向露台。
她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阿尔及尔的夜空繁星点点，远处的地平线上偶尔闪过炮火的光芒——那是最后的哈夫克残部在边境作乱。
赛伊德靠在露台栏杆上，手中的烟卷在黑暗中明灭。
34;恭喜总司令阁下。34;班宁半开玩笑地说。
赛伊德吐出一口烟圈：34;那个老混蛋算计我。34;
34;他活不过两年。34;班宁站到弟弟身旁，34;之后……34;
34;之后阿萨拉会有真正的选举。34;赛伊德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34;我不是穆塔西姆，不会把军装换成皇袍。34;
夜风吹散了烟味，带来一丝凉意。
班宁注意到赛伊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那是父亲留下的家族信物。
34;无名怎么样了？34;赛伊德突然问道。
34;申请调往威龙手下了。34;班宁望向远处的星空，34;他说，要继续打下去，直到，亲手杀死哈夫克。34;
赛伊德沉默了很久，久到烟卷烧到了手指。
他轻轻说了句什么，但声音被突然响起的礼炮声淹没。
总统府花园里，庆祝的烟花腾空而起，将两人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班宁没有追问。
她知道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愈合，有些选择需要勇气面对。
就像二十多年前那个雨夜，她将双胞胎留给战友一样。
宴会厅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哈桑总统被搀扶着走到话筒前，宣布了一项出人意料的决定：
34;根据内阁紧急会议决议……阿萨拉共和国将申请加入GTI……并请求GTI其他成员国继续协助训练我们的安全部队！34;
班宁和赛伊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狐狸的这一手，既安抚了保守派，又为赛伊德争取了国际支持。
阿萨拉这艘饱经风浪的破船，终于要驶入平静的港湾了。
34;看来我还得再待一阵子。34;班宁轻叹。
赛伊德难得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34;欢迎回家，姐姐。34;
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化作万千星辰洒落。
在光芒消失前的瞬间，班宁分明看到弟弟眼中闪烁着与父亲当年一样的坚定光芒——那是阿萨拉人世代传承的，对这片土地最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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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战后的一点残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