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麴云凰不语,只将那枚纸条攥入掌心,指甲掐进皮肉。
三日后,城西破庙。
残月如钩,照见断壁颓垣。
庙中供桌积满灰尘,神像倾倒,唯有香炉尚存。
麴云凰缓步而入,靴底踏过碎瓦,无声无息。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边缘磨损严重,正面刻着三个小字:
七·三·终。
她将铜牌轻轻置于供桌中央,不出声,不动容,只抬起右手,指尖轻拨那根悬在梁上、早已断裂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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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声轻鸣荡开,极短,极细,却似穿透夜雾,直入幽冥。
风停了。
庙外树梢上的乌鸦,忽然齐齐振翅而起。夜风凝滞,破庙如墓。
那根悬于梁上的断弦余音未散,仿佛一缕魂魄被唤醒,在空中盘旋不去。
灰尘簌簌落下,香炉口积年的灰堆微微塌陷,似有无形之物自地底苏醒。
片刻寂静后,角落阴影中缓缓踱出一人。
他佝偻着背,披着褪色灰布斗篷,脸上沟壑纵横如刀刻,双目浑浊却藏着一丝未熄的火光。
他是七三——赤焰军最后一位活着的“记名官”,负责铭刻战死将士名录,也掌管着“静”字牌的发放与回收。
传说他早已疯癫,只记得三个数字:七、三、终。
可此刻,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你明知道……他们要借先帝之影立新主,为何不阻?”
麴云凰站在供桌前,未动,未语,只是指尖仍轻轻压在那根断弦上,仿佛随时准备再拨一音。
她终于开口,声音如冰刃划过夜空:“因为我要让他们,亲眼看见自己供奉的‘神,究竟是谁在说话。”
七三瞳孔微缩。
她抬眸,目光如炬,直视老人:“影宦以‘骨灰香封英灵残念,以《冥引录》为引,操控忠魂为傀。可他们忘了——忠魂之所以不灭,是因为记得真相。而我要做的,不是毁掉那盏灯……是让点灯的人,亲手掐灭它。”
话落,她从袖中取出一包青灰色药粉,递上前去。
“这是‘醒魂散,以寒山雪莲为主药,辅以九节菖蒲、醒神草,可破音惑之术,让被控者短暂清明。但它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够他们看清真相,也够他们做出选择。”
七三颤抖着手接过,指节泛白:“你不怕他们清醒后,反戈相向?毕竟……你父帅当年,也曾下令清洗内廷三十六宦官。”
“怕?”麴云凰冷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痛色,“若连面对旧怨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洗冤、复族、重掌帅印?”
她转身望向门外残月,低声道:“我要他们在清醒时,看见那香炉里烧的不是先帝英灵,而是他们自己的魂魄;我要他们在清醒时,听见那《冥引录》诵的不是安魂曲,而是催命咒;更要他们在清醒时——亲手扑灭那盏‘永明灯。”
七三久久不语,最终跪地,将药粉紧贴胸口:“老奴替那些睁不开眼的兄弟们谢你。这一拜,不是谢生,是谢……终于能死得明白。”
麴云凰未扶,亦未动容。
她只将那枚“七·三·终”的铜牌轻轻翻转,背面赫然刻着一行小字:“音引归宗,唯血可承。”
她眸光一颤,随即归于沉寂。
与此同时,城东密室。
牛俊逸盘坐于地,双手紧扣那口调包而回的手炉。
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体内真气逆冲经脉,强行维持《灵犀幻音诀》的深层共鸣。
随着心神沉入炉心,三百六十处共振节点逐一亮起,如同星图铺展。
而当频率校准至某一特殊波段时,整座网络骤然震颤——
那频率,竟与灵犀琴腹中贴附的金箔完全吻合!
他猛然睁眼,疾步奔至书案,抽出那张珍藏多年的“三十七人名单”。
金箔上每一道纹路,每一个编号,此刻在他脑中重组为一张人形经络图——三十七名幸存老兵,皆为“静”字牌持有者,皆曾接触过“骨灰香”。
而他们的位置,在九宫阵图中标注完毕后,竟形成一道逆五行流转之局,最终所有气脉汇聚一点——
麴云凰。
她不是参与者。
她是终点。
是整个“借魂继权”仪式中,唯一能承载先帝残魂与万将英灵合一的“容器”——最终宿主。
牛俊逸手中狼毫坠地,墨迹如血蜿蜒。
他终于明白,为何影宦从不追杀她,反而一次次引导她走向皇权核心。
不是因为她强大。
是因为她,本就是祭坛中央,那盏即将点燃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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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新主还没登,旧影先上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