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军火枪手李二狗蜷缩在临时壕沟里,第无数次检查米涅步枪的击发装置。三小时前同乡王铁柱被炮弹击碎脑袋的画面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他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啃咬枪托——就像小时候挨饿时啃树皮那样。
当冲锋号突然撕裂空气时,这个农家子弟的膀胱突然失控,温热的尿液顺着绑腿流进靴筒,但他依然站了起来,下意识寻找高大的敌人击发子弹。
哥萨克上尉安德烈机械地往枪里填装子弹,他龟裂的手指已经哆嗦起来。三十步外躺着他曾经的部下,那些年轻人,他曾许诺他们的亲人带他们夏天回去成亲。
周围鲜血染红的雪地上,几十名清军正持着枪举起来,他突然疯狂大笑,把珍藏的东正教圣像塞进嘴里咀嚼,抵消心中的恐惧,带着仅剩的两名哥萨克冲了过去,然后倒在一片乱枪之中。
参将马海晏勒住战马凝视燃烧的驻军屯,肩上扛着的枪管还在发烫。十分钟前他亲手击毙了逃跑的河州子弟,现在那个年轻人圆睁的眼睛正在他脑海里凝视。
夜幕降临时,工兵周世昌在战壕里发现个幸存的俄国年轻的伤兵。当这个金发男孩用无法听懂的语言哀求活命时,他举着火把的手突然剧烈颤抖——火光映出的稚嫩面孔,分明像极了在长沙书院读书的幼弟。最终他拿起枪,举起来,将军刺插入对方的胸膛,却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嗓音说:34;你不该来,这是个死局,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死,曾帅有令,不留俘虏。34;
血与火,生与死是战争永恒的旋律,国无义战,站在哪一方,你的道义就属于哪一方,你认为脚下的土地属于自己,那就必须用生命去扞卫他,这是颠破不灭的真理。
阵地战、追击战、阻击战,前所未有血腥的战争,10万沙俄军队仅有1万人不到逃出了七河流域。此战之后,在高加索哥萨克人口中,七河流域被称之为恶魔之地。那些东方的留着辫子的黄皮猴子就是地狱里恶魔的化身。
清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8万士兵牺牲了将近3万人。
战争结束,已经到了五月,天山北麓冰封的道路已经勉强可以通行,5000名补充的士兵带着第一批粮食和补充的军火进了伊犁。
清廷的嘉奖令也通过电报的形式发给了曾国荃。参战将领和士兵的升迁由曾国荃酌定,统一造册报兵部;伤亡士兵抚恤按例上浮20%。曾国荃擢升从一品,出任云贵总督,待接任人员到达后交接;允伤兵回原籍退役或继续服役,上限为一万,由曾国荃统一安排;允许参战和参与建设的锡伯族,按照自愿原则,迁回东北祖地。
看着曾国荃的战报,看着死亡人数,这是沈云峰经历战争中第一次看到的最大的死亡数字。
以前,安保队占据武器优势,牺牲的人数都是几百几百,这一次看到外西北之战牺牲数字,沈云峰心情十分沉重。
但国土不可不收复,今
第544章 恶魔之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