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平悄然上前,低声道:“大帅,辉少从洛山卫送来的例行军报到了。还有,王同宜派人送来口信,说是在归宁城西新开垦的试验田里,人力耕车配合新修的水渠,效果极佳,想请您有空去看看。”
他接过史平递上的皇甫辉军报,快速浏览着。上面是边关日常的巡防、操练、军械维护,字迹工整,透着年轻人特有的认真。
报告末尾简单提了一句:“金方、陈月已抵洛北口,由余统领接管。”
严星楚眼里透出欣慰。
严星楚放下军报,目光投向窗外:“告诉王同宜,做得不错,等段时间我会去归宁看看。”
云台城的天空,雨后初晴,一片湛蓝。
严星楚在北境忙着开荒、修渠、搭桥铺路,让鹰扬军的地盘一点点恢复元气,甚至比以前更活络。
他算盘打得噼啪响,西南的商路要通,鲁阳城要救活,洛商联盟的规矩也要立起来。
日子紧巴巴的,但总归在往前奔。
可他最大的对头,东牟太子陈彦,也没闲着。
这段时间,陈彦回了趟东牟国都。
一是他的太子妃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后继有人,算是喜事;
二是国内局势微妙,太上皇那帮旧臣还有点不安分,同时他得回去跟父皇陈谅商量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东牟皇宫内,陈彦指着墙上巨大的地图,语气带着急切:“父皇,这次瘟疫鹰扬军损失不小,给我五万生力军,儿臣保证半年内,把这三座城夺回来!”
皇帝陈谅坐在龙椅上,脸色有些疲惫,摆了摆手:“五万?彦儿,太上皇的人还在暗处盯着,国内再调五万大军南下不妥,且库银也撑不起这么大的开销了。”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不甘的眼神,缓了口气,“这样吧,准你招募新兵,先练三万。粮饷只能挤出这么多,再加税,怕是要激起民变。”
陈彦心里窝火。
但他知道父皇说的是实情,国内不稳,钱袋子也瘪。
五万变三万,想靠这点人手啃下严星楚经营起来的北境三城,难如登天。
他攥了攥拳,压下翻腾的躁意,闷声道:“儿臣……遵旨。”
仗暂时打不成了。
但陈彦的眼睛,没从北境挪开过。
他从东牟回到青石堡没几天,东牟负责鹰扬军的谍报头目紧急请见。
“禀太子殿下:鹰扬军内部正秘密批量制造一种名为‘飞骑炮的火器。此炮轻便迅捷,威力不俗,已少量配属其黑云关守军!此乃我军心腹大患!”
头目跪在地上,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惊雷一样在陈彦耳边炸开。
飞骑炮?轻便迅捷?
陈彦“腾”地站起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严星楚这个泥腿子,捣鼓出好东西了!
这玩意儿要是大规模装备到他的边军,配合鹰扬军那帮老兵,攻防都对东牟军有威胁。
“不惜一切代价!”陈彦的声音冷得像冰,“给本宫弄一门回来!不管用什么法子!偷、抢、买!十天内,本宫要看到实物!”
东牟在鹰扬军的暗桩和死士,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疯狂运作起来。
目标只有一个——黑云关,飞骑炮!
黑云关,扼守鹰扬军东北方向门户的守将陈漆,出身就是火炮营,因此知道炮营是重中之重,日夜都有精锐看守。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
十天,不多不少。
十一天,一份密报再次送到陈彦手中:“得手!飞骑炮一门,已秘密押运,不日将抵国都丹罗城!”
陈彦看着密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立刻下令:“务必用最快、最隐蔽的路线,送回丹罗交到火器营大匠手中!告诉他们,放下所有活计,全力仿制!”
三天后,归宁城帅府。
严星楚正和洛天术、王同宜等人商议新一批人力耕车的分配,史平脚步匆匆地进来,脸色凝重,手里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
“大帅,黑云关陈漆将军急报!”
严星楚接过信,拆开一看,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信纸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飞骑炮……丢了一门!”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书房。
飞骑炮是鹰扬军军器局大匠呕心沥血改良出来的新锐利器。
炮身更轻,射速更快,是未来野战克敌制胜的一张王牌!
现在竟然被偷走了一门!
严星楚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他眼中寒光四射:“陈漆是干什么吃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炮丢了,必须找回来,或者……毁掉!更要揪出内鬼!
“史平!传令!”
“在!”
“第一,飞鸽传书恰克王生、东牟陆节、武朔周兴礼、天阳城秦冲!动用所有力量,给我查!查清楚这门炮落到谁手里了!”
严星楚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第二,传令黑云关陈漆!给我彻查!炮是怎么丢的?当天当值者何人?接触过炮位者何人?所有可疑人员,一律拿下!严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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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通令鹰扬军所有关隘、卫所、军营!即日起,内部排查升级!各卫指挥使、镇抚使负责,给我一寸寸地筛!凡身份可疑、行踪诡秘、近期与外界有异常接触者,一律隔离审查!证据确凿勾结外敌者,指挥使与镇抚使联名确认后,无需上报,就地军法处置!斩立决!”
“第四,”严星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冷,“告诉陈漆,炮是在他防区丢的,他这个主将,负有不可推卸的统御之责!让他……自领三十军棍!打完给本帅报个信!”
“是!属下立刻去办!”史平凛然应命,转身飞奔而出。
命令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鹰扬军控制区。
黑云关。
陈漆接到严星楚措辞严厉的军令时,脸色灰败。
“查!给老子往死里查!”他对着手下心腹咆哮,声音嘶哑。随即,他转向亲兵队长,声音低沉下去:“去,取军棍来。就在这城楼上。”
亲兵队长眼圈红了:“将军……”
“执行军令!”陈漆低吼一声,自己解下佩刀和甲胄,只穿单衣,走到城楼中央的空地,直挺挺地跪下。
粗重的军棍带着风声落下。
“啪!啪!啪……”
沉闷的击打声回荡在肃杀的城头。
陈漆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随着棍击微微颤抖,却一声不吭。
周围的士兵远远看着,无不心惊胆战,又带着深深的敬畏。
大帅的军法,铁面无情!连陈漆将军这样的元老都逃不掉!
三十棍打完,陈漆后背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亲兵赶紧上前搀扶。
“扶我……去签押房!”陈漆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却坚定,“案子……还没查清!大帅等着报告!”
东牟国都,火器营重地。
一座戒备森严的巨大工坊内,
第一百三十章 飞骑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