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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断梭在即,机不停梭[2/2页]

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枫枫疯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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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精准的突破口。
     34;咔嗒。34;
     最外层的青铜护盖弹开时,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齿轮内侧竟嵌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片,铜片表面刻着细密的螺旋纹,尾端还连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顺着齿轮轴芯直往深处钻。
     他屏住呼吸,用放大镜凑近——银线尽头,竟焊着颗米粒大的铁疙瘩,铁疙瘩上隐约能辨34;东京无线34;的日文钢印。
     34;定时断电信号接收器。34;他喉间溢出低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现代课堂上他讲过,三十年代日本军工企业已能生产微型无线电元件,原以为那些只装在间谍的怀表里,没想到会塞进纺织机的齿轮箱。
     日方这是要给整座工厂装34;遥控开关34;——平时正常运转麻痹人心,接管令一下,信号触发,所有织机同步停摆,到时候他们再以34;恢复生产34;为名,顺理成章接管技术。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34;咚——咚——34;,顾承砚扯过图纸铺在桌上。
     他需要仿制一批外观与原齿轮完全一致,但拆掉接收器的34;净化齿轮34;。
     可找谁来做?
     他指尖快速敲着桌面,突然想起前日在商会碰见过的李铁匠——那老头曾给江南制造局修过枪炮,手艺极精,更重要的是,他儿子去年被日商的运纱车撞死,至今没讨到公道。
     34;青鸟!34;他对着门缝轻唤。
     不过半刻,青年轻手轻脚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34;先生。34;
     34;去闸北找李铁匠,就说39;旧年黄浦江沉的那批船锚,要翻模重铸39;。34;顾承砚将齿轮箱推过去,34;他若问尺寸,你把这个给他。34;他撕下袖口衬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齿轮的齿数、半径、铜片位置——这是方才拆解时默记的。
     青鸟接过衬里时,指腹触到上面还带着体温的墨迹,喉头动了动:34;是。34;
     34;等等。34;顾承砚叫住他,从暗格里摸出块袁大头拍在他掌心,34;让他连夜做,加钱。34;
     青鸟走后,顾承砚又翻出商会的联络簿。
     要替换齿轮,得有个正当由头——他的目光停在34;福兴机械行34;一栏,老板周福兴上个月刚被日商压价逼得差点关张,前儿还在酒桌上红着眼说34;再逼老子,老子往他们织机里塞炸药34;。
     他抓起钢笔在34;福兴34;二字上画了个圈,笔尖戳得纸页发皱。
     行动当夜,东洋织造的主厂房笼罩在月光里。
     顾承砚站在对面茶楼二楼,望远镜里,日籍技术官松本正对着怀表调整频率。
     零点整,松本按下怀表侧面的按钮,顾承砚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下一刻,厂房里的轰鸣突然消失。
     34;停了!34;楼下茶客们炸了锅。
     顾承砚握紧望远镜——三百台织机同时哑火,只剩五台还在34;咔嗒咔嗒34;转,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五盏灯。
     松本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抄起扳手冲过去,用日语嘶吼着什么,旁边的翻译哆哆嗦嗦转述:34;说机器被做了手脚,要查内鬼!34;
     顾承砚放下望远镜时,袖口被人轻轻扯了扯。
     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温茶:34;青鸟刚送来消息,五台都是大生旧人看管的机子。34;
     他接过茶盏,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背——她定是在楼下等了许久。34;老陈他们选的机子,最懂人心。34;他低笑,目光扫过厂房方向,34;松本现在该急了。34;
     果然,松本拔出腰间的配枪,34;咔34;地顶在最近的华籍工程师脑门上。
     那工程师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吓得膝盖直打颤,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周围的工人攥紧了拳头,却不敢上前——直到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喊:34;机器念旧!
     大生的机子不肯给东洋做工!34;
     顾承砚循声望去,是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匠人,佝偻着背,却把脖子梗得老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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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34;念旧34;声浪涌起来,松本的枪杆开始发抖。
     次日清晨,顾氏绸庄的阁楼里飘着蚕茧的清苦味。
     苏若雪推开木窗,晨雾里飘来油墨香——街角的报童举着新出的《申报》喊:34;看嘞!
     苏北七家织坊成立江海织联社!34;
     顾承砚倚着窗沿,手里转着枚雪纹茧。
     茧面的银丝不知何时连成了完整的白鹭,双翅舒展,头正对着东南方的租界方向。
     他指尖抚过茧上的纹路,想起昨夜厂房里那五台运转的织机——机器的34;魂34;,到底还是在人心。
     34;承砚。34;苏若雪递来刚收到的《实业周刊》,34;你看。34;
     头版短评的标题刺得他眼睛发疼:《机器有魂,不在钢齿,而在人心》,署名34;顾砚34;。
     他突然想起,这是母亲生前总爱叫他的乳名——34;砚儿34;。
     楼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青鸟撞开院门冲进来,脸上还沾着泥:34;先生!
     法租界的陈巡捕派人送消息,说有人在公寓里盯着这篇短评,手都抖了!34;
     顾承砚望着东南方渐亮的天际,将雪纹茧收进衣襟。
     那里贴着母亲留下的翡翠蚕佩,此刻竟有些发烫。
     他想起昨日在商会提过的34;劝工场34;——那是南京路最热闹的商场,若是能在那儿办个34;民族织机改良展34;......
     34;备车。34;他转身对苏若雪笑,34;该去会会那位陈巡捕了。34;
     而此刻,法租界某公寓的留声机正放着《天涯歌女》。
     穿藏青制服的巡捕盯着报纸上的34;顾砚34;二字,指节捏得发白。
     他摸出怀表里的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自己站在大生纱厂门前,身后的厂长正往他手里塞学徒工的工牌。
     留声机突然卡带,发出刺啦刺啦的响。
     巡捕猛地起身,将报纸折成方块塞进裤袋。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警帽,镜中映出的,是双泛红的眼。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正拐进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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