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现在连谈经济的商人都要当汉奸审?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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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的额头冒出汗珠,目光却往顾承砚脚边的油布包扫。
顾承砚垂眼盯着自己手背——那里还留着张维钧打翻茶盏时的红印,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他想起昨夜苏若雪在旅馆里,用银簪挑亮油灯时说的话:34;他们要查,就查个明白。
但你那些记着原料配额的本子......34;她指尖绕着发梢,34;该让王阿婆的小孙子送去当铺了。34;
油布包的搭扣被特工粗鲁地扯开时,顾承砚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里面掉出的不是他昨夜和张维钧争论的金融数据,而是一沓染了茶渍的《申报》剪报,头版标题是《沪上绸庄改良织机记》;还有半本被虫蛀了边角的《天工开物》,夹着几片褪色的蚕茧标本——这是他让账房老周从绸庄库房里翻出的34;旧物34;,专门摆在明面上。
特工的手在半空中僵住。
他蹲下去翻了两页《天工开物》,蚕茧标本簌簌落了满地,突然抬头盯着顾承砚:34;顾少东倒雅兴,谈生意还带本老书?34;
34;顾某在绸庄长大,34;顾承砚弯腰拾起一片蚕茧,指腹蹭过粗糙的茧衣,34;这些东西比账本亲。34;他声音放软,像在和绸缎庄的老绣娘说话,34;倒是这位兄弟,大早起来查我这手无寸铁的商人......34;他笑了笑,34;莫不是有人想借刀杀人?34;
张维钧突然咳嗽起来,震得茶几上的盖碗叮当响。
他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雪茄,指尖却悄悄碰了碰顾承砚的鞋尖——这是昨夜两人在法租界咖啡馆谈崩时,张维钧无意识做过的小动作。
顾承砚心头一跳,想起张维钧在柏林学金融时,总用这种方式暗示34;可以谈了34;。
34;刘三,34;张维钧扯了扯袖扣,34;把东西收拾好。34;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块银怀表,34;我和顾少东的茶还没喝完。34;
特工刘三狠狠瞪了顾承砚一眼,踢着地上的蚕茧往外走。
门34;吱呀34;合上的瞬间,顾承砚听见他在廊下骂骂咧咧:34;什么商盟少东,穷酸得连本新账册都没有......34;
正厅里重新安静下来。
张维钧捡起那半支断雪茄,在掌心碾成碎末:34;顾教授好手段。34;他突然抬头,眼里的血丝褪了大半,34;刚才的条件,我改了。34;
顾承砚没接话,只是把油布包的搭扣扣好——动作慢得像是在给婴儿系襁褓。
他知道张维钧此刻最需要的,是34;被需要34;的感觉。
34;联盟可以名义上归属财政部监管,34;张维钧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34;但实际运作由你主导。34;他指节敲了敲那叠被茶水洇湿的会议记录,34;条件是你得帮我写全国战时经济政策草案。34;
顾承砚的呼吸顿了顿。
他想起昨夜在旅馆顶楼,望着黄浦江里的运煤船时,苏若雪靠在栏杆上说的话:34;他们要的是面子,我们要的是里子。34;此刻他盯着张维钧喉结上那颗朱砂痣——那是刚才激动时憋红的,像滴要落未落的血。
34;草案里必须明确保障民营资本的生存空间,34;顾承砚的手指点在会议记录的34;货币发行34;那页,34;还要设立独立审计机构,监督资金使用。34;他笑了笑,34;张先生总不希望,最后背黑锅的是你我吧?34;
张维钧盯着他的手指看了半刻,突然抓起钢笔在草案上签了字。
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像朵畸形的墨菊:34;顾教授果然算无遗策。34;他把钢笔往桌上一丢,34;但三个月后......34;
34;三个月后,或许局势就不同了。34;顾承砚站起身,油布包的重量压在臂弯里,像块烧红的炭。
他走到门口时顿住,回头看了眼正厅里的张维钧——昏黄的灯光下,那人正把碎雪茄往铜痰盂里扫,动作慢得像是在给死人送葬。
34;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34;顾承砚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青石板上的雨,34;只是暂时走到了同一局棋里。34;
张维钧的手顿了顿,没抬头。
顾承砚转身跨出门槛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是那只被茶水烫了一夜的盖碗,终于熬不住裂了。
巷口的老槐树还在摇晃,枝桠扫过灰墙,投下的影子像道蜿蜒的裂痕。
顾承砚摸了摸油布包,里面的《天工开物》边角硌着他的掌心。
他知道,等回到旅馆,苏若雪会端来温热的桂花酒酿,而他要做的,是把张维钧签的那份协议,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再重新拼合。
月光爬上屋檐时,顾承砚站在旅馆顶楼,望着远处租界的霓虹灯海。
风掀起他的衣角,带来黄浦江的咸湿味。
他摸出怀表,秒针在34;十二34;的位置重重一顿——这是苏若雪给他的暗号:34;今夜安全34;。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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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孤注一掷,智斗双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