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住的亭子间，翻地翻梁也要找出电报机——他能偷密件，就能发密报。34;
苏若雪突然拽住他的袖扣。
她的指尖还沾着染坊靛蓝的浆水，在他月白长衫上洇出墨色的痕。34;我去福康里。34;她声音轻得像叹息，34;秋生说过，他娘总在巷口等他下工。34;顾承砚望着她泛青的眼尾，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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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来阿福，把自己的勃朗宁塞进那小子怀里：34;跟紧苏小姐，枪响三声就往巡捕房跑。34;
福康里的路灯早熄了，苏若雪踩着青石板往17号走。
阿福举着煤油灯，光晕里飘着煤烟味。
门环刚碰响，里面就传来拖沓的脚步声。34;是秋生么？34;门开条缝，林阿婆的白发在风里乱蓬蓬的，34;这孩子又去买糖粥了？34;
苏若雪跟着老人进屋，土灶上的砂锅里还温着红薯粥，墙根堆着半人高的糊纸盒。
床头木柜的玻璃罩下，一张泛黄的全家福刺得她瞳孔收缩——穿学生装的林秋生站在中年男人身侧，那男人西装笔挺，左胸别着枚樱花徽章，正是日本驻沪领事馆的标识。
34;阿婆，这是...34;她指着照片，喉咙发紧。
林阿婆擦了擦玻璃罩，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34;秋生他爹早年在日领馆当通译，说要赚大钱接我们去东京。34;她摸出块蓝布包，里面是枚银锁，34;后来仗打起来，他跟着日本人去了东北，再没音讯。
秋生七岁那年发高热，哭着喊39;要爹买糖人39;...34;
苏若雪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林秋生总在她算账时剥好桂花糖，说34;阿婆最会做这个34;；想起他替她挡刀时染血的灰布短打，原来每分体贴都是精心计算的陷阱。
34;若雪丫头？34;林阿婆的手突然搭上她手背，34;秋生是不是闯祸了？
今早有两个穿黑衫的人来找他，说39;好好办事，阿娘就不会饿肚子39;...34;
苏若雪猛地抬头，正撞进老人浑浊的眼。
那里面有恐惧，有期待，还有被蒙在鼓里的无辜——和林秋生替她挡刀时的眼神，像极了。
码头上的汽笛在凌晨两点撕破夜空。
老陈带着巡防队踹开仓库木门时，林秋生正踮脚往货船的舷梯上爬，布包在腰间晃出棱角。34;林学徒！34;老陈的手电筒光柱罩住他后颈，34;少东家请你回去喝茶。34;
林秋生转身时，布包34;啪嗒34;掉在地上。
微型电报机摔出半角，还有张写满日文的纸页被风掀起——34;J.K.007系统密码已获取，建议即刻启动清剿34;。
34;我没想害你们！34;林秋生突然跪在地上，额头撞在青石板上，34;他们说...说阿娘的药铺欠了三百块大洋，不照做就往她粥里下老鼠药...34;他扯开领口，锁骨处两道暗红的掐痕，34;昨天在染坊，他们用刀抵着我后背，逼我偷镯子...34;
苏若雪赶到时，正看见他蜷缩着发抖，像只被踩碎翅膀的麻雀。
她蹲下来，摸出帕子擦他脸上的血，34;为什么不告诉我？34;
林秋生抬头，眼泪砸在她手背上：34;您教我39;商道要讲信39;，可他们说...说您这种贵人，不会为个学徒冒险...34;
顾承砚站在阴影里，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他想起林秋生替他刻样品章时，说34;少东家的字像顾炎武的风骨34;；想起这孩子蹲在账房门口泡茶，茶叶总不多不少半指高——原来所有的34;贴心34;，都是为了更精准地扎进他们的软肋。
34;带回去。34;他声音冷得像冰，34;让军统的人来认认这电报。34;
巡防队押着林秋生走远后，苏若雪蹲在地上捡起那张日文纸页。
月光漫过她发间的茉莉发簪，照见纸背模糊的水痕——是林秋生的眼泪。
34;苏小姐！34;阿福从巷口跑过来，手里攥着封电报，34;门房说刚有个穿黄包车夫衣服的人塞的。34;
苏若雪撕开信封，四个墨字刺进眼底：34;樱花未尽34;。
海风卷着咸湿的潮气扑来，她突然想起林秋生父亲照片上的樱花徽章。
那些藏在阴影里的34;樱花34;，怕是才刚露出第一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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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密件失踪，幕后黑手再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