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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老板的私章。
     我去车间巡查,见赵大奎侄子把半车好料往废料堆扔,铁锹撞金属的哐当声里,他哼着跑调的小曲。
     有老工人偷偷拽我衣角,说前几天看见赵家兄弟给侯副部长送黑塑料袋装的东西,沉甸甸在后备箱晃悠,关箱时震得车警报都响了。
     食堂的包子总带股煤气味,就像这厂子的空气,永远飘着说不清的味道。
     我见过凌晨四点的料场,暴雨中抢险的工人,合格产品堆成山时车间主任眼里的光 —— 那比任何报表都真实。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 34;过去式34;,像我办公桌上那盆仙人掌,六年没换土,却要被挪走。
     跟老周喝酒时,他说:34;老板就像放风筝的人,线太紧会断,太松会飞。34; 酒瓶碰撞声里,我想起车间那台老颗粒机,启动前总要预热三分钟,就像有些道理,总要撞了南墙才明白。
     可私企不是风筝,是实打实的机器,每个零件都得咬合精准才能长远。那些报表后的猫腻,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像机器里的沙粒,迟早磨坏齿轮。
     调离通知下来前几天,我最后检查车间。
     防火池的水泛着幽蓝,倒映天花板吊扇,像旋转的罗盘。墙角消防栓上,我当年写的 34;隐患险于明火34;,字迹被岁月浸得模糊。
     门口遇见红岛老李带人来,他笑说:34;老王放心,我一定守好这份家业。34; 我看他身后陌生面孔,突然想起刚进厂时自己也这般意气风发,以为修好机器、算清账目,就能让一切正轨。
     夜色漫进办公室,我摸抽屉里泛黄的工作日志,六年的数字符号在灯光下浮动。
     窗外厂区渐静,只有我的脑海还亮着灯,日记一幕幕在月光里散成雾。
     老板说过 34;水至清则无鱼34;,可鱼太多,水会不会彻底浑浊?私企江湖里,或许从来没有非黑即白,就像车间机油和防锈漆,总要混在一起才能让机器转。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当制衡成了纵容,规则向利益低头,我们用六年筑起的堤坝,还能挡住汹涌的暗流吗?
     走廊声控灯在我起身时亮起,惨白光线照亮墙上 34;安全生产34; 红字。
     远处传来夜班工人的咳嗽,混着机器低沉轰鸣,像永不停歇的工厂交响曲。
     我把工作日志放进纸箱,听见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那是六年时光在低语 —— 所有坚守都有意义,哪怕最终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至少我们曾亲手擦亮过这盘棋局的某个角落。
     二零二一年春节是二月十二号,这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沉郁些,正月里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打在工厂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我盯着桌角那张泛黄的东营行程单,指尖在 “正月十六启程” 几个字上反复摩挲 —— 那是和甲方敲定的日子,设备进场、电路调试、人员培训,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像一串咬合紧密的齿轮。
     只等春节假期一结束,就要在黄河三角洲的土地上转动起来。
     公司在每周一例会后,董事长又把我叫到办公室,还是让我带队并负责找人,去营东市新建的工厂去准备生产,那里的设备也都安装就位,只欠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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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接到新通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