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使者到——”
一个个使者上前献礼,有的献夜明珠,有的献骆驼,有的献舞姬,言语间满是臣服。杨国奇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他们,心中既有骄傲,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这盛世,是他和无数大隋子民一起拼出来的,可他却要在此时退场。
轮到高句丽使者时,使者的脸色依旧难看,却还是捧着金盆跪下:“我王愿称臣,贡布三千匹,貂皮百张。”他偷眼望向殿外,那里,武备学堂的学员正列阵而立。
阳光下,学员们的明光铠反射着耀眼的光,陌刀如林,队列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他们年轻的脸上没有丝毫怯意,眼神里的坚毅,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威慑力。高句丽使者喉结滚动,终究没敢再提辽水七城的事,深深叩首:“恭贺大隋新都落成,愿大隋永享太平。”
杨国奇微微颔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他要的,就是这份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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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持续到暮色四合。皇城的承天门广场上燃起了篝火,百姓们围着火焰跳起胡旋舞,波斯舞姬的金箔裙摆旋成一团团火焰,与天边的晚霞连成一片。烤肉的香气混着葡萄酿的醇味,飘得满街都是。杨国奇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这烟火气十足的景象,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陛下,夜深了,该回宫了。”内侍轻声提醒。
杨国奇却摆了摆手,翻身上马:“朕想独自走走。”
他骑着乌骓马,出了明德门,一路向西,直奔终南山。山路崎岖,可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胸中的那股情绪越积越满,像要炸开一般。
登上终南山之巅时,已是三更。他勒住马,转身望向长安。
新落成的都城像一头沉睡的巨龙,太极宫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朱雀大街上的灯笼连成一条火龙,从明德门一直延伸到宫城,与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东西两市的方向,还有零星的灯火闪烁,那是守夜的胡商在清点货物。远处的漕运码头,隐约能看见停泊的船只,像蛰伏的水鸟。
“多好啊……”杨国奇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哽咽。
他想起刚穿越时,面对的是百废待兴的北周江山,外有土谷浑、突厥的威胁,南陈的割据,内有五王、尉迟迥的叛乱。他内修政道、外御强敌,广纳贤士、养农兴商,推行均田,疏通水渠,让百姓有饭吃;他扩建作坊,改良工艺,让国库渐丰;他整饬军备,训练新兵,让四夷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的大隋,仓廪实,甲兵强,百姓笑,可他却要走了。
“陈叔宝的楼台还没拆,辽东的烽燧还没平,科举的章程还没定……”他掰着手指,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未竟的壮志。指尖划过马鞍上的纹路,那里还留着他勒马指挥时的痕迹,可再过一天,这双手,这就不再属于他了。
正在此时,天边突然亮起一道光。
杨国奇抬头,只见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暗蓝色的天幕,像一把燃烧的弯刀,从紫微垣的方向奔向东南。那光芒太过耀眼,竟让满天星斗都失了颜色,整座长安城都被照得亮如白昼——太极宫的琉璃瓦闪着金光,朱雀大街的灯笼黯然失色,连百姓屋顶的青瓦,都像镀了层银。
他望着流星,忽然勒转马头,对着长安的方向,一字一句道:“杨坚,你听着——这大隋,是我杨国寺护过的,爱过的,你若敢辜负,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声音在山谷间不断回荡,惊起一群夜鸟。乌骓马似懂主人心意,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声震四野。
杨国奇抬手,最后望了一眼那片璀璨的灯火。那里有他的理想,他的遗憾,有他殚精竭虑的三年峥嵘岁月。他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朝着下山的路走去。山风掀起他的袍角,猎猎作响,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旗帜。
长安的灯火,在他身后越来越远,可那份不舍与壮志,却像终南山的石头,深深嵌进了他的骨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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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帝王暮色与少年星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