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巍峨的太极殿顶,琉璃瓦在晨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杨国奇端坐在龙椅上,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目光沉稳地扫视着殿下群臣,殿内的青铜熏炉正袅袅升起檀香,在梁柱间缠绕成丝缕。
“今日朝会,朕有一事与诸位爱卿商议。”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朕欲营建新都,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落地的瞬间,朝堂仿佛被投入一颗巨石。先是死寂般的沉默,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大臣们或交头接耳,或蹙眉沉思,绣着鸾鸟、仙鹤的官袍在晨光中此起彼伏,如同涌动的潮水。
余庆则率先出列,他身着绯色官袍,身姿挺拔如松,作为关陇集团的核心人物,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陛下,臣以为营建新都乃当务之急!”他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旧都城地势低洼,每逢雨季,朱雀大街便成泽国,百姓划着木盆穿行于巷陌,去年更有三百余户民居被洪水冲垮。且城中水井多被生活污水污染,上月太医署奏报,城中因饮水不洁患病者已逾千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营建新都,实是解民于倒悬的长远之计!”
高颎紧随其后出列,他花白的胡须在胸前微微颤动,躬身时腰间的金鱼袋碰撞出轻响:“陛下,臣附议。旧都自北魏以来屡经修缮,格局早已固化。若建新都,可依《考工记》规制,左祖右社,面朝后市,街道取正南北,坊市各有定数。如此不仅彰显我大隋气象,更能吸引天下工匠、学子汇聚,不出十年,必成万方来朝的名都!”
杨雄上前一步,甲胄上的兽面纹在晨光中闪着冷光:“陛下,从军事而言,旧都地处盆地,四周山脉虽可御敌,却也限制了兵力调度。若于渭水之滨另择新址,前有大河可阻敌军,后有关中平原可运粮草,实乃攻守兼备的战略要地!”
“陛下三思!”李德林突然出列,他的朝服因急促的动作有些褶皱,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诸位只言新都之利,却不见其中隐患!”他转向龙椅,深深一揖,“营建新都,需征发民夫至少五十万,耗费粮草数千万石。如今我大隋刚结束南北分裂,百姓家中多有战死之人,田地荒芜者十之三四。去年关中大旱,至今尚有流民在洛水边乞讨。若此时强征劳役,无异于饮鸩止渴啊!”
颜芝仪也急忙出列,他手中的笏板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陛下,李大人所言极是!臣上月巡查河东,见农户家中连耕牛都凑不齐,只能以人力拉犁。此时应轻徭薄赋,让百姓缓过气来。百姓安稳,国家方能如磐石般稳固。若为一时之气象,耗尽民力,恐重蹈秦亡覆辙!”
朝堂上顿时形成两派,支持营建新都的大臣们引经据典,描绘着宫阙巍峨、市井繁华的远景;反对者则列举着户籍册上的流民数字、仓廪中日益减少的存粮,言辞恳切如泣如诉。杨国奇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雕刻,眉头渐渐拧成一个川字。<
第278章 新都营建之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