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惊鸿低头时,正看见青铜片上的符号在发光。八块青铜片的光芒连成线,在地上投射出幅星图——他认出这是《步天歌》里的紫微垣星图,只是图上多了两个红点,一个在珠江口,一个在阿尔卑斯山。
“是陆家的龙气眼和罗斯柴尔的冰川基地。”他心里一动,“这是在让我们去找剩下的两块符?”
话音刚落,地宫突然刮起阵风。不是地洞里的阴风,是带着茶香的暖风——风卷着地上的茶末,在青铜圈周围转了个圈,竟堆出个小小的茶堆,茶堆顶上,躺着根银白色的羽毛。
“是海东青的毛。”陆惊鸿捡起羽毛,毛根还带着点湿,像是刚从鸟身上掉的,“赫连氏养海东青当信使,这毛怕是赫连铁树被拖走前留下的——老东西倒没真疯,知道留个信。”
格桑梅朵看着羽毛上沾的泥土,忽然笑了:“这土是长白山的火山灰——他在说契丹血咒和长白山火山有关。上个月长白山地震,他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才急着抢伏藏铁蝎。”
陆惊鸿把青铜片收进背包,刚要盖上,就见块刻着船锚的青铜片(齐氏的符)突然闪了闪,上面的符号变成了行小字——是用齐氏特有的潮汐文写的:“水下古城开,福船载煞来”。
“齐海生那边出事了。”他把青铜片塞进怀里,“我们得去胶东半岛——这符是在催我们。”
格桑梅朵往火堆里添了最后几块茶饼,火苗渐渐小了下去:“沐云裳的金丝猴该在外面等了——她说要是归墟顺利,就派船送我们去澜沧江码头,从那坐司徒家的船去胶东。”
两人走出地宫时,天已经亮了。晨雾散了大半,茶山在阳光下泛着油绿,百年茶树上的暗红棉布被露水打湿,像挂着的红绸带。远处传来滇金丝猴的叫声,三只猴子蹲在茶神庙的屋顶上,见他们出来,其中一只叼着个藤篮跳了下来,篮子里放着两套干净的衣服和一竹筒茶。
“沐家的礼数倒周全。”陆惊鸿接过藤篮,衣服是滇西特有的麻布衫,领口绣着茶树图案,“就是这料子……穿起来怕是像个采茶翁。”
格桑梅朵已经换好了衣服,麻布衫衬得她皮肤很白,她拎起陆惊鸿的那件:“总比你现在这满身泥的样子强——昨天跟赫连铁树较劲时,你滚进茶渣堆里的样子,活像只刚从灶膛里爬出来的狸猫。”
陆惊鸿笑着接过衣服,刚要去换,就看见茶神庙的门槛上放着个木盒。是紫檀木的,上面刻着陆家的族徽——他心里一紧,这盒子的样式他见过,是陆氏存放重要物件的“龙纹盒”,当年三叔公陆明远勾结共济会时,曾用同款盒子装过《皇极经世书》残卷。
“是陆家的人来过。”他打开木盒时,手心都在冒汗——里面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陆氏的地脉符。青铜片上刻着珠江口的龙气眼地图,背面用小楷写着行字:“三叔公在香港浅水湾布了‘锁龙阵,速归。”
字是陆氏旁支陆景年写的——那人是陆惊鸿的堂叔,当年陆惊鸿被遗弃时,是他偷偷给老地师送过信,说陆擎苍一直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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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远又搞事。”格桑梅朵凑过来看,“锁龙阵是用阴兵和沉船摆的,《皇极经世书》里提过——当年陆氏先祖为了镇珠江口的水煞,摆过一次,据说沉了三艘粮船才成。”
陆惊鸿摸着青铜片上的龙纹,忽然想起陆擎苍。那位精通紫微斗数的家主,怕是早就算出他会拿到这符——说不定这盒子就是陆擎苍让陆景年送来的。
“看来得先去香港。”他把陆氏地脉符放进青铜圈的缺角,圆圈立刻补全了一角,剩下的阿尔卑斯山缺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罗斯柴尔的符暂时管不了,先解决家里的事——总不能让三叔公把珠江龙气眼给挖了。”
滇金丝猴突然叫了起来,朝着澜沧江的方向蹦跳。陆惊鸿抬头望去,看见江面上漂着艘木船,船头插着沐王府的旗号——是来接他们的船。
“走吧。”格桑梅朵把剩下的青铜片收进藤篮,“齐海生那边有青铜符提醒,暂时出不了大事;陆家的锁龙阵要是晚了,珠江下游的船怕是要像司徒家当年那样触礁——总不能让香港的码头也飘满沉船。”
陆惊鸿最后看了眼茶神庙。地宫的入口已经被新长的茶树根盖住,昨夜的青铜神树像是从未出现过。只有怀里的地脉符在发烫,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
他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家族如树”——根系在地脉里缠了千年,就算枝桠斗得你死我活,根断了,谁也活不成。陆明远想挖龙气眼,赫连铁树想解血咒,说到底,都是在跟自己的根较劲。
“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喝冰岛老寨的茶。”陆惊鸿跟着格桑梅朵往江边走,滇金丝猴在前面带路,尾巴扫过茶树,惊起几片带露的茶叶,“就喝那棵最老的茶树下的——让茶神也听听,咱们这些后辈没把地脉搞砸。”
格桑梅朵笑着点头,手里的紫檀念珠转得飞快:“要是司徒笑也在就好了——让他尝尝正经的茶,别总想着用茶叶搞什么逆推葬经,最后把自己喝成个没味觉的可怜虫。”
两人说着话,渐渐走远。茶神庙的晨雾又漫了上来,盖住了他们的脚印,也盖住了地宫里的青铜圈——只是没人看见,那圆圈剩下的阿尔卑斯山缺角,突然渗出了点冰碴,冰碴里冻着的,是半片带着星盘纹路的金属片,像极了罗斯柴尔代理人汉斯·缪勒的星盘义肢碎片。
船行至澜沧江中游时,陆惊鸿打开背包,想看看青铜圈。却发现青铜片不知何时自己换了位置,拼成的不再是十大家族的坐标,而是幅新的星图——图上的红点,正落在长白山的方向,旁边用契丹文刻着三个字:“血咒破”。
他心里猛地一跳,抬头看向远处的群山。阳光穿过云层,在江面上投下金斑,像无数圣物的光点在闪烁。他忽然明白,赫连铁树留下的海东青羽毛,不是说长白山有危险,是说——契丹血咒要破了,而破咒的关键,或许就在他刚集齐的这些地脉符里。
格桑梅朵递来杯热茶,茶香漫过船头:“在想什么?脸都白了。”
陆惊鸿接过茶杯,看着茶水倒映的云影,忽然笑了:“在想赫连铁树要是知道我们拿了他找了半辈子的符,会不会气得从澜沧江游回来。”
江风掠过船头,带着远处茶山的陈香。陆惊鸿知道,这趟旅程才刚到中途——香港的锁龙阵、胶东的水下古城、长白山的血咒、阿尔卑斯山的冰川……十大家族的宿怨,像地脉里的根须,早就缠在了一起。
而那还没集齐的最后一块地脉符,藏在瑞士冰川里的罗斯柴尔圣物,正随着冰川消融,慢慢露出它的轮廓。就像那些即将爆发的隐秘——无论你愿不愿意,它们总会在某个清晨,随着地脉的震动,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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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家族黄昏·文明剪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