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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堂明了,这一段时光,包括隔壁阿慧一家,都是老天对杨明汐的补偿,现在她清醒了,那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不在了。
“走吧。”陆锦棠扶她上马车,“去晚了,城门关闭,怕赶不上进城。”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很闷,像敲在心上。
杨明汐掀开窗帘,看见巷口卖梨花糖的阿婆在挥手,河边捶衣裳的妇人也停下了木槌,那些平淡日子里的熟面孔,此刻都成了牵挂。
“娘,你看!”清泉指着窗外掠过的梨树,“好多梨子!”
杨明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路边的野梨树挂满青黄的果子,风吹过时,果子碰撞着发出“咚咚”的响。她忽然想起清远小时候,总爱爬到树顶摘最大的梨,摔下来也不哭,只举着梨子傻笑。
“清远小时候比你皮。”她揉了揉清泉的头发,清远却别过脸,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陆清瑶有些沉闷,可能是舍不得这里,也可能是对未来的迷茫。
这一路走得并不顺。
快到沧州时,他们在客栈歇脚,夜里听见隔壁有人低语,提到“摄政王余孽”、“虎符”几个字。
陆锦棠当即决定连夜赶路,马车在月光下疾驰,杨明汐抱着熟睡的清泉和清瑶,听见陆锦棠对车夫说:“往官道走,李嵩的人不敢在那儿明目张胆动手。”
她的心沉了沉。原来他们一直被盯着,梨香居的安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清晨在破庙里避雨时,杨明汐发现清远的包袱湿了,赶紧拆开晾晒,却看见里面除了那件新鞋,还有半块干硬的窝头。
“这是……”
“从老宅带的。”清远把窝头往怀里塞,脸颊涨得通红,“张婶说路上可能吃不饱。”
杨明汐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把自己的干粮递过去:“吃这个,娘这里还有。”
清远没接,只低声说:“娘,到了京城,我能去看看那个姥姥的牌位吗?”
“能……吧!到时候我们现做一个,送到寺庙里面供起来。”杨明汐握紧他的手,掌心的茧子硌得她生疼,“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姥姥。”
雨停后继续赶路,官道上的车渐渐多起来。
有天傍晚遇见支商队,领头的汉子看见陆锦棠腰间的玉佩,突然翻身下马,对着他们深深一揖:“可是摄政王和王妃?”
陆锦棠勒住缰绳:“阁下是?”
“在下是当年受过将军恩惠的老兵。”汉子眼圈发红,“当年若不是将军,我这队兄弟早就死在沙漠里了。听说将军蒙冤,我等一直想为陆家做点什么,只是……”
“有心了。”陆锦棠从怀里掏出封信,“烦请将这封信交给镇北侯,就说摄政王有后,回来了。”
汉子接过信,郑重地揣进怀里:“王爷王妃放心,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送到!”
看着商队远去的背影,杨明汐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原来这么多年,不是只有他们在等,那些记得陆家恩情的人,也一直在等一个真相大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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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梨香浸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