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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瓦砾当镜子[2/2页]

水不暖月 谁解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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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福气痣”,说能招财纳福,保一家平安。
     邱癫子的目光只在她领口的布纹上顿了顿——那布纹是靛蓝染的,经纬线交织得细密,像她纳的鞋底,每一针都透着股实在劲儿,布面上还留着洗不掉的汗渍,呈淡淡的土黄色,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像老布衫上的包浆,越洗越有味道,越穿越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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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快移开视线,指着她鼻尖的方向:“对了,这就叫‘鼻准定穴。你看那道山棱,是不是和你鼻梁的走向对上了?从山根到峰顶,再从你鼻翼到山坳,是不是像条线连起来了?连山坳里的那丛酸枣树,都对着你嘴角的痣呢,分毫不差,像老天爷量好了画的,巧得很。”
     “还真是!”黎杏花眼睛亮了,像被阳光照透的琉璃珠,瞳孔里映着远处的山影,连“鹰嘴石”的尖都看得清清楚楚,“左鼻翼对着水库,右鼻翼对着松坡,像用线连起来似的,分毫不差。”
     她试着动了动头,那道无形的线便跟着偏移,山与身的呼应顿时乱了,水库跑到了眼角,松坡移到了耳根,像幅没对齐的画,看着别扭。
     “原来身子也能当罗盘,比汪东西那只铜的还准,他那罗盘指针总卡壳,还得敲两下才动,有回测错了方向,麦子种反了,东头的长得稀,西头的挤成了团,减产了不少,心疼得他好几天没睡好。”
     “气脉就像这样,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顺着山势、人体的纹路走。”邱癫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他捡起两块石子,在瓦上摆出个“人”字,尖石当撇,圆石当捺,撇陡捺缓,像书法里的柳体,刚劲有力,透着股精气神。
     “就像你织布,经线是山,纬线是人,织得匀了,日子才能密实。你看这‘人字,一撇是阳,对应山的阳面,那里草木长得旺,阳气足;一捺是阴,对应山的阴坡,那里多泉眼,湿气重,少一笔就站不稳,多一笔就累赘,就像人穿衣,多颗扣子嫌沉,少颗扣子漏风,都不舒服,不合时宜。”
     太阳慢慢往西挪,光影在瓦上流动,像水在漫延。
     起初是短而促的,像刚落地的小猫,怯生生地贴着瓦面,不敢走远。
     随着日头偏斜,影子渐渐拉长,从瓦当的莲纹移到屋脊的兽头,又从兽头爬到对面的土墙,在墙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图案,像孩子的涂鸦,有山,有云,还有个像人的影子举着锄头,大概是风吹着树影晃出来的,充满了童趣。
     黎杏花忽然指着西南角的山尖道:“那座山怎么看着歪歪的?像没长直的麦子,腰杆是弯的,看着就费劲,让人心里都替它发紧,担心它哪天就塌了。”
     那山确实生得奇特,主峰歪斜,像被巨力掰过,山尖偏向东南,与周围的山势格格不入,石缝里渗出的水都往反方向流,在坡上冲出道歪歪的沟,沟里的石头都被冲得圆滚滚的,像被揉过的面团,滑溜溜的。
     邱癫子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微微皱起,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像有小虫子在爬,“那是‘撞杆山,主冲煞。你家屋门若正对着它,气脉就会被冲散,像被风吹乱的线,织不成布,缝不成衣,日子就过不顺畅。这五年你家是不是总有些小磕碰?比如农具无故损坏,家禽莫名生病,连种的菜都比别家的矮半截,结的果子都不甜,吃着没味道?”
     黎杏花的脸瞬间白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那衣角被汗水浸得有些硬,磨着掌心发疼,能摸到布纹里的砂砾——那是早上喂猪时蹭的猪食渣,没来得及拍掉,粗粝得像砂纸。
     “还真是!去年春耕,汪东西的锄头突然断了刃,那铁是正经老铁匠打的,掺了好钢,按理说是断不了的,当时他正刨地,差点伤了脚,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前阵子家里的老母鸡好端端就不下蛋了,找兽医来看也查不出啥毛病,剖开一看,肚子里都是水,胀得像个小皮球,可惜了;还有我种的那二分地青菜,总比邻家的黄,浇一样的水,施一样的肥,就是长不旺,炒着吃都发苦,不像邻家的,甜丝丝的,孩子们都爱吃。”她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吹得抖,“我们住了五年,从没在意过这个,只当是运气不好,现在想来,怕是这山在作祟,真是越想越怕,不知道以后还会出啥岔子。”
     “别怕,”邱癫子摆摆手,语气沉稳得像块压舱石,掌心的老茧在阳光下泛着光,像镀了层金,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气脉是活的,能调。就像你给庄稼移苗,换个朝向就活了;像你给孩子改衣服,袖子长了剪一截,短了接块布,总能合身,顺顺当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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