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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故土难离[2/2页]

水不暖月 谁解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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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幸运要靠自己打拼,像杏子结果,要经春风、沐夏雨、历秋霜,少一样都结不出好果。
     五叔年轻时去了东边的矿山,开采玉石。
     他能从一堆石头中认出璞玉,像识别杏子的成熟度一样准,他说:“好玉藏在丑石里,就像好孩子藏在淘气包的壳里,要用心看,用眼不行,得用手摸,用心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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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遇到矿难,矿井塌方,被困在井下三天三夜,靠喝积水、嚼树皮活了下来。
     水是岩壁渗下的,带着铁锈味;树皮是矿道里生长的不知名小树的,苦涩得能让人掉眼泪。
     出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开采的玉石雕刻成摆件,上面刻着陈家的家训:“勤、诚、韧”,每个字都刻得很深,摸上去能感觉到明显的凹陷。
     他说:“命是自己的,也是家族的,不能轻易丢。丢了命,就丢了传承的接力棒,前面的人跑得再远,后面没人接,也白搭。”
     后来他带着开采的玉石回来,雕刻成摆件,送给每个侄子侄女,说:“走到哪,都别忘了根。根是翅膀,不是枷锁,能带着你飞,却不会让你迷失方向。”
     东堤的杏子熟了的时候,金黄中带点红晕,像五叔刻的玉石,温润而有力量,藏着阳光的味道,咬一口,汁水能溅满脸庞,甜中带点酸,像人生的滋味。
     如今,站在南堤上,望着四堤的果树在风中摇曳,叶片翻动的声音像首古老的歌谣,旋律里有爷爷的咳嗽声,有大伯的刨木声,有二伯的教书声,有三伯的打铁声,还有五叔的凿石声。
     我忽然明白,“东杏南梨西李北桃”不只是果树,更是家族的四种精神:东杏的幸运靠打拼,像五叔在矿山的坚守,一锤一凿凿出未来;南梨的离别是责任,像大伯对家园的守护,一刨一凿筑牢根基;西李的迁徙需智慧,像二伯女儿的经商之道,一针一线织就前程;北桃的坚守要勇气,像三伯打铁的执着,一锤一火淬炼人生。
     爷爷种下的不只是树,是家族的未来,是穿越时光的灯塔,灯光是先辈的目光,指引着每个陈家后人在时代的浪潮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像豆腐堰的水,无论流向何方,都记得源头,记得堰底的鹅卵石,记得堤岸的花草。
     风又起,吹落一片梨叶,落在我的掌心。
     叶脉清晰,像一张地图,画着回家的路,弯弯曲曲,却总能回到起点;也画着前行的方向,直直射向远方,通向未知的世界。
     我知道,南下的路已经在脚下,像堰水奔向江河,带着家族的故事和使命,带着爷爷的期望,带着父亲的嘱托,带着所有亲人的祝福。
     我会像一颗饱满的种子,在南方的土地上扎根、生长,顶住狂风暴雨,耐住干旱贫瘠,结出属于自己的果实。
     再把种子带回忧乐沟,种在豆腐堰的堤坝上,让陈家的故事,像这二百四十棵果树一样,生生不息,绵延不绝,让后代子孙能在树荫下乘凉,能吃着果实讲述先辈的故事。
     这或许就是忧乐仙子的真正启示:传承不是固守,不是把自己圈在老院子里,守着破旧的家具不肯放手;是带着根去闯荡,把根须伸到更远的地方,吸收新的养分,再把养分带回土壤,让土地更加肥沃,让家族的精神永远年轻,永远充满力量,像春天的第一朵杏花,勇敢地绽放,宣告新的开始,不怕被寒风打落,因为即使落了,也能化作春泥,滋养新的生命。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着我的衣服,带来熟悉的温暖,像小时候他牵着我走过堰堤的感觉,他的手掌大而有力,能完全包住我的小手,挡住所有的风雨。
     “走吧,该动身了。记得,南离不是永别,是为了更好的归来。就像候鸟迁徙,是为了明年春天,带着更丰满的翅膀回来,带回南方的种子,种在北方的土地上。”
     他转身走向老屋,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一根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线,线的这头是我,那头是爷爷,是所有的先辈。
     我知道,这根线永远不会断,因为它系着家族的血脉,系着豆腐堰的水,系着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系着“东杏南梨西李北桃”的故事,系着每个陈家后人心中的责任与担当,系着那份说不清道不明却深入骨髓的使命感。
     我最后望了一眼豆腐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晚霞的倒影像一条彩色的绸带,红的像火,黄的像金,紫的像茄,交织在一起,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四堤的果树在暮色中静默肃立,像四位守护的巨人,东堤的杏树是文臣,捧着书卷;南堤的梨树是武将,握着长枪;西堤的李子树是农夫,扛着锄头;北堤的桃树是工匠,拿着刻刀。
     我弯腰捡起那片梨叶,放进贴身的口袋,像是接过了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未来大门的钥匙,也是一把能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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