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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跳了三次索溪河[2/2页]

水不暖月 谁解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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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活一家老小的指望,咬着牙挥动着锄头,虎口被震得发麻,却硬是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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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深耕是上级的硬性指示,关乎春耕生产的大局,是“农业学大寨”的具体实践,红头文件贴在公社的墙上,墨迹未干,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除非天降暴雨无法动工,突击队的人谁都别想请假,即便是新婚大喜的日子,也得服从安排。
     在那个民风淳朴、集体利益至上的年头,普通人结婚虽算人生大事,却也朴素得如同田间的禾苗,顺时应势便好,婚礼简单到极致——一身新做的蓝布衣裳,针脚细密,是母亲熬夜缝制的; 两床粗布棉被,被面印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略显褪色; 一挂鞭炮响过,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就算成了家。
     没人会为了婚事耽误集体劳动,那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背后的议论能把人淹死。
     老鱼猫子并非突击队成员,他因早年在一次打谷时伤了腰,弯腰都费劲,干不了重活,无需参与挖深耕。
     他和妻子毛大姐因一口气生了三个男丁,在“多子多福”的年代,被村里视为能为家族延续香火的“福星”,祠堂里的族谱上,他们的名字旁多了三个小小的红点,代表着子嗣兴旺。
     因此,他荣幸地担任了送亲的差事,按当地习俗,送亲的长辈需在新人家里留宿一晚,寓意“添福添寿”,新房的被褥里要放一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取“早生贵子”之意。
     就在那个夜晚,新郎被抽去挖深耕,临走时他紧握着幺姑娘的手,眼神里满是愧疚,只说了句“等我回来”,便转身融入了夜色中的劳动大军。
     新房里只剩下幺姑娘一人,红烛燃了一半,烛泪凝固在烛台上,像一串串晶莹的泪珠。
     老鱼猫子却趁隙溜进了新房,他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悄无声息,鞋底沾着的泥土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脚印。
     那时乡村普遍清贫,多数人家舍不得点灯耗油,煤油是按票供应的,金贵得很。
     洞房里没点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像晃动的鬼影。
     他一进屋,便猛地捂住了幺姑娘的嘴,手心的老茧蹭得她脸颊生疼,带着一股烟草和汗臭的味道。
     老鱼猫子压低嗓音,刻意模仿新郎的语气说:“我是偷偷跑回来的,外面没人瞧见。
     咱速战速决,办完事儿我再赶回去,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颤抖,却强装镇定。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幺姑娘本就心绪难平,既担心丈夫的劳累,怕他累倒在田埂上,又有些新婚的羞涩与不安,心如小鹿乱撞。
     闻言未及细辨,那声音确实有几分相似,便稀里糊涂地信了。
     她那时还不知道,这一晚的遭遇,会成为她一生的噩梦,像一根毒刺,扎在心头,拔不掉,忘不了。
     事后,老鱼猫子竟不知收敛,反倒在几日后的酒局上向旁人吹嘘此事。
     那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男人围着一个粗瓷大碗喝酒,酒是自家酿的米酒,度数不高却后劲十足。
     他喝得满脸通红,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口出秽言,说什么“姨妹儿姨妹儿,哥哥有份儿”,将这等丑事当作谈资,唾沫星子随着话语飞溅,毫无廉耻之心。
     他说这话时,周围几个酒友有的沉默,端着碗喝酒,眼神躲闪; 有的窃笑,嘴角咧到耳根; 却没人敢当面指责,毕竟汪家在村里是大族,人多势众,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消息传开后,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各个村落,田埂上、井台边、晒谷场,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新郎虽怒火中烧,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发白,却因汪家在村里势力盘根错节,族中有人在公社当干部,手里握着一定的权力,只得忍气吞声,默默提出了离婚。
     他没去闹,也没去争,只是托人带了句话:“缘分尽了,各自安好。”
     语气平静,却透着深深的无奈。
     幺姑娘得知后,羞愤交加,一口气没上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像一朵绽开的红梅,连着三日卧床不起,水米不进,脸颊凹陷,眼窝发黑。
     她觉得再无颜面活在世上,清白被玷污,婚姻被拆散,人生仿佛已成一片废墟,看不到一丝光亮。
     便趁家人不备,跑到最近的索溪河,想跳河自尽。
     可那条河邪门得很,传说从来没淹死过人,水流湍急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漩涡,将人卷回岸边。
     她跳了三次,三次都被路过的渔民、樵夫救了上来,渔民的渔网还在她身上留下了细密的网痕,纵横交错,像一张无形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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