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叠纸再次朝李松青拍过去。
“伪证你都做得出来,接下来你是不是要直接逼宫造反了?”
李松青接过信纸垂眸,看向里面的内容。
那是一份宋家五房的罪证。
上面的内容,是宋五爷在醉风楼和掌管漕运的张侍郎,秘密会谈的所有内容。
里头还附有粮船沉没和粮饷损耗的账册记录单,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其中的关键数据和证人证言均系伪造拼凑而来的。
李松青捏着纸,看得十分细致。
这几天他为了报仇,明里暗里做了不少的事,看了好久,他好半天才想起这份罪证的来历。
是两天前,他手下的人经过其他渠道递上来的,可具体是什么人,他竟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像是?好像之前投靠他的一位寒门小官?
若是平常,以他谨慎的性子,肯定会再三查探。
但当时他正被怒火和悲痛烧光了理智,看到里面的内容,只觉得魏国公府简直烂透了,直接就收了,竟未察觉到这份“证据”来得太过容易,破绽又如此明显。
李松青被这份密报刺激得脸色发白,难得露出几分后怕之色出来。
这份密报所对应的卷宗原始数据必然是正确无误的,否则宋五爷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经过有心之人的调阅和篡改,再恰好被他拿到递了上去,又或者被御史察觉,那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便是他李松青了!
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个“构陷”!
到时宋家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他为构陷忠良,私自篡改卷宗数据,挟私报复,这可是大罪,不仅他要掉脑袋,他身边的人没一个能逃脱的。
这背后之人心思如此缜密,是张网以待,要趁着他心乱,引他上钩,一步步落入既定好圈套。
是谁?吴家?孔家?柳家?还是先前对他抛出橄榄枝的东宫?亦或是湘王?
“可看清楚了?这根本就不是罪证,而是你的催命符!”
“你确定还要再闹下去吗?”
老将军看到他的神色,知道这人终究还是有得救,没有一条道走到黑。
毕竟,他还要对他身边的人负责,还有个嗷嗷待哺的闺女呢,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
“你当是那些败类想借你的手报复宋家?蠢!他们的手,能伸进户部,能插到你的北衙,把这份伪造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塞到你手里,就能同时塞到都察院的几位御史门前,等着你上门呢!”
拐杖重重捶地,每一声都像是重击在人心上。
“你以为你在报仇?你是在自毁长城,拿着这破烂东西发难,你是在亲自把刀递到别人手里。”
“若不是老夫的人替你在御前拦了下来,你他娘的早就被摘了脑袋。”
“到时事情败露,数罪并罚,老子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别说报仇了,你娘子,你闺女,你的那些兄弟,全都要跟你一起脑袋搬家!”
老将军的手又敲着桌沿,提醒他,“现在,立刻,马上,把派出的那些人全都撤回来,所有不合规矩的手段都停下,擦干净你的屁股!”
“你若真垮了,你娘子和你闺女,那才是真没救了!”
……
那日的定远侯府,书房的烛火一直亮到了日出,徐管家带着人进进出出,一切指令被压低了声音快速执行,府内弥漫着一股风暴过后的紧张与压抑。
而一直沉默的宣和帝,在这日的早朝中终于有了表态。
“近日京都流言喧嚣,多有涉及功臣勋贵之家,言语失当,行事逾矩,以致物议沸腾,甚失朝廷体统。”
“流言止于智者,着京兆伊严查坊间造谣生事者,按律杖责,以正视听!”
“定远侯之妻许氏,于酉阳、平阳两城护卫战中,率娘子军守城杀敌,有功于社稷,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许氏虽遭坎坷,然气节不移,其志可旌,又护城有功,忠勇之气,贞毅之风,溢于楮墨,乃巾帼不让须眉,是闺阁之表率,女中之英杰。”
“特赐尔“勇毅夫人”之号,享视同一品公夫人之例,其恩赐另计,以彰其功!”
明旨一发,这件轰动许久的寻妻案正式一锤定音,无人再敢妄议。
随即,数道口谕又先后传至各府。
“魏国公治家不严,罚俸一年,于府中静思一月。”
“罪妇于书瑶,心肠歹毒,因妒成疯,证据确凿,押入慎戒司,非死不得出!”
“于家教女无方,申饬其过,并罚俸两年!”
“定远侯行为失当,罚俸半年,于府中思过七日。”
“此事,到此为止,若再有妄议者,朕绝不轻饶!”
来定远侯府传旨的,先是一名掌印太监,单独传完口谕,宣读完加封诏书后,持节的两名小太监,便带着陛下赏赐之物,浩浩荡荡的进了定远侯府。
其中有一位,李松青看着眼生。
“侯爷,陛下还有旨意。”
那个脸生的小太监低垂着眼,待人都清空后,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第396章 只要你醒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