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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凭什么他想回就回[1/2页]

我的故事里有你 孤标傲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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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活鱼的腥气、熟食的酱香、水果的甜腻搅和在一起,直往人鼻子里钻。李玉梅正弯腰挑拣着水灵的小青菜,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她沾着泥点子的手掏出手机,屏幕上那个没有备注却烂熟于心的号码,像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扎进她平静的眼帘。多少年了?这串数字早已沉进记忆的淤泥里,此刻却带着陈年的污浊重新泛起。她捏着那几根青菜,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菜梗渗出的汁水冰凉地粘在指腹上。周遭鼎沸的人声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那嗡嗡的震动固执地响着,震得她心口发麻。最终,她还是划开了接听键,把冰凉的塑料壳贴到耳边。
     “玉梅?” 一个沙哑又带着点试探的男声传了过来,像生了锈的门轴在转动。是陈建业。他絮絮叨叨,无非是说儿子陈亮结婚了,他这当爸的心里滋味复杂。接着话锋一转,说以后小两口有了孩子,他这退了休的人,正好回来搭把手,“带带孩子,做做饭,省得你一个人受累。” 那语气,仿佛他只是出了趟远差,如今理所当然该归家了。
     李玉梅没吭声,目光落在菜摊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几只被踩扁的菜叶粘在那里。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和掩饰不住的苍老。她只含糊地应了句:“知道了,我想想。” 便匆匆挂了电话。拎着那袋青菜走出菜市场,午后的阳光白花花地砸下来,晃得她一阵眩晕。手里的塑料袋变得沉甸甸,勒得指骨生疼。这些年,关于他的零碎片段,像墙角扫不尽的灰尘,偶尔从亲戚的闲谈里飘进耳朵:和那个女人没几年就散了,一个人住着,身体大不如前,工作也早没了着落。她从不主动问,可那些碎片还是拼凑出一个潦倒的轮廓。如今,这轮廓带着他的声音,蛮横地撞进了她窗明几净的生活里。
     晚上,儿子陈亮下班回来。李玉梅把饭菜端上桌,清炒小青菜碧绿,红烧鱼块酱香浓郁。灯光下,儿子的脸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轮廓,眉眼间依稀能看出陈建业年轻时的影子,这让她心头无端地一刺。
     “妈,有事?”陈亮扒拉着饭,抬眼问。李玉梅的欲言又止瞒不过他。
     她放下筷子,声音尽量放平:“你爸……今天来电话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儿子的脸色,“他说,想回来。”
     陈亮夹菜的手顿在半空,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落下去,夹起一块鱼。“哦,”他嚼着饭,语气听不出波澜,“他想回就回?当这旅馆呢?”他咽下食物,抬眼直视着母亲,眼神里是成年儿子对母亲的心疼,“妈,这事您甭考虑我。您自己拿主意。我就一句话,您要是觉得憋屈,犯不着为任何人委屈自个儿。您高兴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话像一块温热的毛巾,裹住了李玉梅那颗被往事硌得生疼的心。儿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些年她咬着牙硬撑的苦楚,儿子全懂。
     夜深了,窗外一片寂静。李玉梅躺在自己那张宽大舒适的单人床上,身下是暄软的新棉褥子,却辗转反侧,像躺在针毡上。黑暗中,陈建业电话里那句“回来搭把手带孙子”反复回响,像一把钝刀,撬开了记忆尘封的闸门。
     汹涌而出的,是十五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空气黏得能拧出水,陈建业收拾行李的窸窣声是唯一的响动。他动作很快,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决绝。李玉梅抱着刚上高中、吓得脸色发白的小陈亮,站在卧室门口,像两座僵硬的石雕。陈建业拉上旅行袋拉链,声音冷硬:“家里的东西,你看得上的就留着,看不上的扔了也行。我……我那边也缺钱,小亮这学期的学费,你先想想办法。”他甚至没看儿子一眼,仿佛那只是个不相干的物件。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湿热的夜,也隔绝了一个丈夫和父亲最后一点廉价的温情。李玉梅没哭,眼泪早在那些猜忌和争吵的夜里流干了。心口那块地方,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空洞,像被彻底冻僵的石头。她只是更紧地搂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儿子,声音低哑却异常清晰:“别怕,亮亮,有妈在。” 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家,以后就靠她这副肩膀扛着了。
     记忆的碎片在黑暗里闪着寒光。儿子高烧不退的深夜,她一个人背着半大小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跑,冰凉的雨水灌进脖领,后背上是儿子滚烫的体温和沉重的呼吸。儿子要交一笔不菲的补课费,她翻箱倒柜凑不够,最后咬牙摘下腕子上那只戴了快二十年的老式金镯子——那是她当年的陪嫁。当铺高高的柜台后面,老板挑剔的眼神像针一样扎人。还有那年冬天,老房子的水管冻裂了,水漫了一地,她穿着胶鞋,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折腾了大半夜,才勉强堵住。第二天双手冻得通红肿胀,连筷子都拿不稳。那些需要男人搭把手、需要一副宽阔肩膀依靠的艰难时刻,陈建业在哪里?他在另一个女人那里,享受着新鲜的热情,过着他的“好日子”,恐怕连儿子长多高了都懒得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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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是熬过来的。像熬一锅最苦的药,一点一点,耗干了心血,才滤出那么一点点清汤寡水的平静。她白天在厂里三班倒,晚上回家还要检查儿子作业,缝缝补补。厂子效益不好,她下岗了,就去超市理货,去饭店后厨洗碗,手指在冷水里泡得发白起皱,关节粗大变形。省下的每一分钱,都变成儿子书包里的书本,变成他碗里的肉,变成他考上大学时那身崭新的行头。最难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苍老、鬓角早生的白发怎么也藏不住的女人,也曾有过一丝软弱,想找个依靠。可念头刚起,就被现实狠狠砸碎——谁能真心实意接纳她这个拖着半大孩子的“包袱”?更怕的是,再遇上一个陈建业。渐渐地,她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决定所有事,习惯了下班回家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习惯了冬天被窝自己暖热,习惯了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揣摩任何人的心思。她的悲喜,只属于她自己和儿子。
     儿子大学毕业,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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