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用‘我们这个词,就打断我。”
话音落,她猛然抬手,茶水泼向墙面!
湿痕蔓延,墨迹在水渍中扭曲、变形,竟自行重组为一行字:
“我已经不是我写的我了。”
顾尘依旧不动。
他只是从铁盒中取出母亲的旧怀表链——铜质,磨损严重,链节间缠着一缕褪色红绳。
他走近,轻轻将链子绕上吴悦手腕,一圈、两圈,直至扣紧。
“那就让我来写你,”他低语,声音如夜风穿隙,“用你没写过的动作。”
他牵起她的手,引导她食指,抵上那面写满墨字的墙。
指尖触壁,轻微一划。
第一道竖线落下。
墨迹在墙上收缩,如同退潮般向钢笔笔尖回流,那暗红的字痕仿佛有了生命,在墙面蜷缩成一团蠕动的阴影。
吴悦身体猛然一震,喉间溢出半声闷哼,像是被无形之线拉扯着意识深处。
她瞳孔剧烈颤动,漆黑如墨的雾气在眼底翻涌,似有无数低语正从内里撕扯她的神志。
但第三道竖线落下时——稳、准、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节奏——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如溺水者浮出水面,剧烈喘息。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滴在指尖。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食指还抵在墙面上,墨污未干,可那字已不再蔓延。
那行“我已经不是我写的我了”被四道竖线分割成残片,像是被某种古老符律钉死在时空裂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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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陈旧纸张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腥甜。
顾尘站在她身后半步,没有靠近,也没有退开。
他盯着那支乌木钢笔,银质笔尖仍在微微震颤,像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他伸手,毫不迟疑地将它从吴悦手中抽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一声脆响,笔身从中断裂,墨囊破裂,暗红液体顺着他的掌纹蜿蜒而下,却未滴落——他早将手掌覆于焚化炉口,残骸坠入烈焰,瞬间化为灰烬,连烟都呈幽蓝色,旋即熄灭。
“他们选你,”他声音低得几乎被寂静吞没,“是因为你是最强的情感锚点——母亲的执念、童年的断裂、执法者的正义信仰……所有能牵动‘书写系统共振的频率,你全都具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吴悦手腕上那圈铜链与红绳交织的痕迹。
“但他们忘了,”他缓缓抬眼,眸光如刃,“你也是第一个,在意识被渗透时,主动切断‘叙述逻辑的人。你曾在梦里撕掉自己的档案页,用沉默对抗台词填充。你不只是被写者……你是第一个学会‘不写的人。”
吴悦怔住,记忆深处某扇封闭的门被猛然推开——某个雨夜,她在病床上醒来,手中攥着一页无字纸,而耳边回荡着母亲哼唱的童谣。
那时她还不懂,那不是幻觉,而是她第一次挣脱了“角色设定”。
顾尘从铁盒底层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出院同意书》,边角印着“归墟医疗评估中心”的暗纹水印,签名栏赫然写着:“患者:吴悦。诊断结论:叙事稳定性缺失,建议隔离观察。”而在末尾,有一行手写小字,是她自己的笔迹:“我不是我写的我。”
他双手一撕,纸张裂为两半,将其中一半塞进吴悦掌心。
“现在,”他说,声音沉入夜的肌理,“轮到我们去改别人的剧本了。”
风自破损的窗棂灌入,吹动残灰,也吹动两人之间那根看不见的线。
他们不再是谁的倒影,也不是谁笔下的伏笔。
他们是未命名的变量。
而在城市另一端,钟楼的齿轮缓缓咬合,积尘震落。
顾尘的身影即将出现在顶层,风声卷着未燃尽的水晶灰烬盘旋而起。
他望着城市中同步偏移的钟表指针,本以为这是挣脱控制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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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没人写的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