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穿透层层伪装的记忆外壳。
就在虚影即将消散的刹那——
剧痛如刀,刺入他的太阳穴。
他踉跄一步,扶住墙壁,眼前炸开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白色的房间,金属注射器,母亲被按在轮床上,眼神清明却无法言语……还有他自己,睁着眼,清醒地望着天花板,听见有人说:“剂量加大,确保永久抑制。”
虚影彻底消散。
屋内恢复死寂。
顾尘缓缓抬头,额角渗出冷汗,指尖仍抵着墙面。
白色的房间,无菌灯泛着惨青色的光。
母亲被束缚带固定在轮床上,眼神清明,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望着他,瞳孔里盛满哀求与决绝。
而他自己,穿着病号服,坐在金属椅上,清醒得如同被剥去皮肤暴露在寒风中。
注射器刺入颈侧,药液推进时,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在变慢,思维在凝固——不是昏迷,是清醒地被抹除。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妈妈!”七岁的他哭喊着,攥紧断笔,拒绝在那份《认知剥离同意书》上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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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签字的不是他,是后来被植入记忆的“他”。
真相如刀锋剖开迷雾:母亲没有死于那场火灾。
她在最后一刻,亲手将自己推入高温销毁炉,用血肉之躯焚毁了归墟的合法处置文件,只为留下一个未签署的空白——一个法律意义上“未被同意”的缺口。
那个缺口,是他至今未被完全驯服的凭证。
顾尘喘息着,冷汗浸透后背。
他猛地扑向铁桌,抓起记事本和钢笔,指尖颤抖地抵上纸面——要写下这些记忆,必须留下证据!
可就在笔尖触纸的瞬间,他骤然停住。
不能写。
一旦落笔,文字即成为系统可捕获的“外部记录”。
归墟残余仍在监听,仍在重构,仍在等待他重新进入“被叙述”的轨道。
若他写下,他们便会立刻标记、解析、覆盖——就像三十年前那样。
他咬紧牙关,撕下整页纸,动作近乎痉挛。
然后,在死寂的房间里,他将纸塞入口中,用牙齿碾磨,吞咽。
纸屑刮过喉咙,带着墨水的苦涩与尘埃的腥味。
这不是疯狂,是抵抗。
以身体为容器,以血肉为封印——让记忆沉入神经末梢,成为不可提取的“活体烙印”。
吴悦站在门口,目睹这一切,喉咙发紧。
她没上前,也没说话。
她知道,有些觉醒,只能独自完成。
夜深,安全屋陷入沉默。
吴悦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清理焚化炉残渣。
灰烬冰冷,如雪。
可就在她拨动最后一层碳末时,一抹金属冷光一闪。
她屏息拾起——一枚微型金属片,形似老式签名印章,边缘磨损严重,表面刻着:“G.C.045”。
她刚握紧,印章骤然发烫,烫得几乎握不住。
表面浮现出新的蚀刻文字,如活物般蠕动显现:
“签名已拒,权限重置。”
同一时刻,市局内网深处,一道尘封三十年的加密日志自动解锁,弹出在吴悦的备用终端上:
【系统通知】Δ45协议终止
所有关联容器解除监控
认知封锁层级降为0
原始意志状态:激活
她猛地抬头,望向顾尘。
他站在窗前,背影被月光切成两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中。
窗外,城市依旧沉睡,霓虹如血丝般爬行在楼宇之间。
他望着远方,声音轻得像一句呢喃,却重得足以撼动整个归墟的根基:
“他们以为控制了选择……却忘了,最狠的反抗,是从来就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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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烧掉的同意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