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的手始终按在枪套上,可她知道,这里的东西,或许子弹无法触及。
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房间。
中央空无一物。
唯有对面墙上,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嵌于混凝土中,门框上方悬着一块铜牌,表面氧化发黑,刻字却清晰可见:
Δ45:待决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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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缝紧闭,未见锁孔,也无把手。
但就在门正下方,地面摆着一台老式档案销毁炉——从未登记在册,型号不明,炉口漆黑如渊,膛内未燃。
炉身斑驳,却异常干净,仿佛昨日还有人在此焚烧什么。
而炉口上方的铜管上,挂着一张泛黄的标签纸,字迹潦草:
“未签者,不得入;已焚者,不可返。”炉膛的轰鸣声在密闭空间中回荡,如同来自地底的低语,又似某种沉眠之物的呼吸终于被唤醒。
那火焰幽灰,无温无焰,只将一缕烟雾缓缓吐出,在空中凝而不散,仿佛违背了物理法则。
三个字——“你赢了”——悬停于半空,字迹由烟构成,却清晰得如同刻入视网膜。
吴悦猛地后退一步,手已拔枪,枪口微颤指向那团灰烟。
她喉咙发紧,声音几乎卡在气管里:“它……在回应他?”
顾尘没有动。
他仍跪在销毁炉前,半张焦纸紧贴胸口,像护着最后一片未熄的余烬。
水晶粉末的苦涩在舌根蔓延,舌尖发麻,耳中却骤然清明——不是听觉的清晰,而是感知的扩张。
他能“听见”墙壁里水泥的裂纹在缓慢延伸,能“看见”空气中那缕灰烟并非上升,而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向某个不可见的坐标汇聚。
他闭着眼,却在黑暗中“看”到了。
年幼的自己,瘦小,赤脚,站在一片惨白的光下。
手术台冰冷,金属边缘反射着刺眼的光。
穿白袍的人影围成一圈,像祭司。
其中一人递来一支笔,笔身漆黑,笔帽上刻着Δ45。
“签了,你就能活。”那人说,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
“我不签!”童声嘶哑,带着哭腔,“我不想要忘了妈妈!”
那一瞬,顾尘感到胸口一痛,仿佛有根无形的针从记忆深处刺出,扎进现实。
他猛然睁眼,炉膛内的灰烟正在消散,而那三个字——“你赢了”——竟在消散前微微扭曲,变成了一道极短的弧线,像一个未完成的句号。
他低头看向炉底,刚才抽出焦纸的缝隙边缘,竟渗出一丝极淡的红色液体,顺着炉脚蜿蜒而下,在水泥地上留下一道湿痕。
他蹲下,指尖轻触——不黏,无味,但触感异常……像旧纸被水浸过后又风干的质感。
“这炉子,”他声音低哑,“不是销毁档案的。”
吴悦皱眉:“那是干什么的?”
“是容器。”他说,“装那些‘未签者的……记忆残片。”
他缓缓站起,目光落在炉口上方那块铜牌上。
“Δ45:待决处置”——“处置”二字的笔画末端微微上翘,像是被匆忙刻下,又像是某种掩饰。
他忽然想起母亲笔记中的另一句话:“他们烧的不是文件,是人的‘回响。”
回响。
他闭了闭眼。
那些未签署《认知重置同意书》的人,没有被彻底清除记忆,而是被剥离、抽离,将最核心的感知封存于某处——而这里,就是封存之地。
Δ45不是编号,是判决:未签者,不得入;已焚者,不可返。
可他没签。
所以他“赢了”。
可赢的是什么?是活着?还是被永远困在记忆与现实的夹缝中?
他伸手,从炉膛最深处摸索,指尖触到一片坚硬的残渣。
他小心抽出——又一片焦纸,比先前那半张更小,边缘蜷曲如枯叶,但上面残留的墨迹却更清晰些。
那是一行未烧尽的字:
“我愿意——”
笔迹熟悉得令人心颤。
是他母亲的。
可“愿意”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火焰吞噬了后续,也吞噬了选择的终点。
顾尘将这片焦纸轻轻收进内袋,贴着胸口放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待决处置”四字在昏光下泛着青黑的锈色,仿佛随时会剥落。
门缝依旧紧闭,但此刻,他竟觉得那门后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一片正在等待开启的……寂静。
两人退出锅炉房时,天光已破晓,灰白的晨雾笼罩废墟。
顾尘回头,那扇铁门正缓缓闭合,无声无息,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但在他口袋里,那片焦纸正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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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没签字的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