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吴悦看到这条消息时,正坐在终端前调取权限日志。
她指尖冰凉,迅速翻查最近七十二小时的访问记录。
她的个人心理评估档案,在两小时前被调阅过一次——IP匿名,权限层级极高,操作者身份不可追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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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份档案中最关键的部分,是她十岁那年溺水昏迷的七分钟。
医院记录显示,脑电波曾一度平直,但在第七分钟奇迹复苏。
心理评估结论写着:“创伤性记忆缺失,情感锚点偏移,具备高度可塑性。”
她猛地抬头,看向顾尘。
后者正沉默地翻阅一份纸质副本——那是她档案的打印件,尚未录入系统的旧版。
他目光停在评估表背面,那里本应空白。
可现在,有一行极淡的铅笔字,几乎难以察觉,像是用钝石轻划而过:
W.Y.,情感锚点,可塑性强,适合承载新叙事。
档案室的空气凝滞如深井水,冷得发涩。
顾尘的手指停在那行铅笔字上,指腹轻轻压过纸面,试图感知那痕迹的深浅。
它太淡了,像是有人用枯枝在雪地上划出的符号,稍纵即逝。
可正是这份刻意的模糊,让他脊背发凉——这不是疏忽,是试探。
对方知道他会看,也知道他看得越久,怀疑就越深,而怀疑本身,就是植入的开端。
“可塑性强……”他低声重复,目光移向吴悦的照片——十岁的她穿着湿透的校服,躺在抢救床上,瞳孔散大,生命体征几乎归零。
七分钟。
脑电平直。
医学上称为“临床死亡”,但档案里没有写的是,那七分钟里,她的呼吸曾停了整整四分钟,心跳全无,连角膜反射都消失。
可她活了下来,像被什么从深渊边缘硬生生拽回。
而她回来之后,变了。
不是性格,不是习惯,而是某种更底层的东西——她对“真实”的感知变得模糊。
她记得母亲哭着抱她,却记不得母亲的脸;她坚信自己是被同学推下水的,可所有证词都说她是失足。
创伤性记忆缺失?
顾尘曾以为这只是心理评估的套话。
现在他明白了,那不是缺失,是替换。
他们给她塞进了另一个版本的人生。
他的呼吸沉了下来,胸腔里像压着一块冰。
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棋路:不再操控他,而是利用他对吴悦的信任,让她成为新的执笔者。
只要她开始相信他的判断、依赖他的逻辑、甚至重复他说过的话——她的意识就会成为那支笔的延伸。
而他,将在这由她“书写”的现实中,逐渐失去反驳的能力。
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从贴身口袋取出最后半片水晶,边缘锋利,泛着幽蓝的冷光。
那是他们曾用来阻断“叙事共振”的唯一物质载体,残存着上一次对抗时的意识波频。
他没多解释,只是轻轻托起吴悦的下颌,将水晶贴在她太阳穴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一颤。
“我要你做一件事,”顾尘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刻进空气,“忘掉我说过的所有推理,所有结论,所有你认为‘合理的推演。从现在起,它们都可能是陷阱。”
吴悦盯着他,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更深处,有一丝被冒犯的动摇。
他直视她的眼睛:“只记住一件事——如果我开始用‘我们这个词,立刻打断我。不要问为什么,不要犹豫,就当是我疯了,也给我一巴掌,让我清醒。”
“‘我们?”她喃喃,“你从来不说‘我们……你总是‘我和‘你。”
“正因如此,”他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它才最危险。”
她还想问,但他已经转身走向档案室深处,身影没入昏黄的灯光尽头。
门关上前,她听见他最后说了一句:“别相信我接下来的逻辑。尤其是,当它听起来太完美时。”
凌晨四点,档案室只剩他一人。
白纸铺在桌上,笔握在手中,却迟迟未落。
窗外,钟楼的阴影正缓缓爬过地面,像某种巨大的指针,无声校准着时间的刻度。
怀表躺在桌角,震颤渐弱,数字跳动如垂死的心跳。
他闭上眼,低语如祷:
“我不是你写的我,
我不是我写的我,
我是我不写的时候,
还在呼吸的那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怀表咔地裂开,金属外壳崩离,灰烬自内部飘出,轻如尘,却带着灼痕,在空中悬停片刻,缓缓落在纸面。
三个字,由烧灼的痕迹拼成:
找我来。
档案室灯光微颤,灰烬在桌面上静静浮着那三个烧灼字迹——“找我来”。
顾尘没有动,只是缓缓将水晶粉末从指尖抹入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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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我不是我写的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