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粗麻布最耐损,晾干后卖给渔户补网,棉帆布本就厚实,修补后能做船篷,这两样能值原价四成。”
她边说边用炭笔在纸上写算:“假设原本总值一千两,捞上来六成,便是六百两,按刚才说的折价,能收回一百六十二两。”
“加上库房现存的三百两货,若霍爷肯帮忙销货,算上运费和人工,您拿三成利,得一百三十八两六钱;张掌柜还能剩三百二十三两四钱,足够再进半船货。”
她把纸推到两人面前:“要是硬要四成,张掌柜只剩二百七十七两二钱,虽不至于撑不过冬天,但利润折损太多,往后再想进货周转,怕是难上加难,您这笔钱终究是一锤子买卖。”
“不如各退一步,您赚了名声,往后商户有难处,还能找您帮忙,不好吗?”
霍雄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段瑛清亮的眼睛,忽然笑了:“行,就按你说的办。”
他冲张掌柜抬抬下巴:“三天后,来码头领货。”
张掌柜闻言,脸上的愁苦一扫而空,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霍雄作了个揖,又转向段瑛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霍爷高抬贵手!多谢段姑娘仗义相助!”
段瑛只是淡淡摆了摆手:“不必谢,你还是赶紧回去清点,三天后也好顺利交接。”
说罢,她便转身向外走去。
霍雄见多了脂粉堆里的环肥燕瘦,也瞧过不少附庸风雅的所谓才女,却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女子。
“这姑娘倒有意思。”
霍雄摸了摸下巴上扎手的胡茬,转身冲身后一个瘦高个弟兄扬了扬下巴:“去,给我查查这姓段的丫头,看看她底细。”
那弟兄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回来了,凑在霍雄耳边低声回话。
“爷,这段瑛是十年前被她赌鬼爹卖进醉春楼的,当时才七岁。刚进去时在杂院打杂,挨过不少打,却从没像别的丫头那样哭哭啼啼求过饶。”
他顿了顿,想起打听来的细节,又道:“听说她脑子特别灵,账房先生算错的数,她扫一眼就能指出来。”
“后来老鸨见她算得好,就让她跟着管账,这丫头也真能折腾,不光算得快,还偷偷跟那些外邦商人学鸟语,现在连波斯话、暹罗话都说得溜,那些外洋银币,没人比她认得全。”
“前阵子有个南蛮子想调戏她,被她砸破了头,老鸨要罚她,她就把这半年的账目摆出来,说自己替楼里多赚的钱,够抵罚银了,老鸨竟真没敢动她。”
霍雄听完,眼里的欣赏又浓了几分。
被卖入风尘却不肯认命,在泥沼里硬生生趟出条活路来,这等韧劲儿,倒真叫人佩服。
霍雄心中暗自思索,自己年过三十,在海上漂泊半生,身边虽不缺逢迎的女子,却始终没有一个能够真正并肩而行之人。
比起解语花,他更需要一个贤内助。
段瑛的身影在他脑中愈发清晰,霍雄当即便起了给她赎身的念头。
只是强来肯定不成,得把话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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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诡话本(2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