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的人潮漩涡。
少女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在人群外泣不成声,她琥珀色的眼眸映着丈夫被簇拥的身影,却始终触不到那双曾为她采摘矢车菊的手。梁平最后一次跌落时,后脑勺重重磕在战士的肩头,眼前炸开一片金星。他望着头顶旋转的天空,突然想起初到部落时,那些因巫术与偏见引发的争执——如今,他们又将他推上了另一个神坛。
当族人终于将疲惫不堪的他放下,梁平踉跄着扶住岩壁。他的燧石矛早已折断,而手中的青铜匕首却被鹿角老者郑重接过,当作圣物般高举过头顶。夜风卷着血腥味拂过他汗湿的额头,梁平望着欢呼雀跃的族人,只能无奈地摇头——在这片崇尚力量的土地上,真相永远追不上神话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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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浑身浴血却步伐坚定,猛地扯开簇拥的人群。沾着硝烟的兽皮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回望那些仍沉浸在狂热中的族人,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34;让开!34;这声怒喝惊得众人如潮水般退散,方才被奉为战神的威严此刻化作实质的压迫感,连鹿角老者都下意识握紧了骨杖。
他冲进简陋的石屋时,少女正颤抖着抱紧孩子,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梁平蹲下身,粗糙的手掌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恐惧:34;别怕,我给你炖补身子的汤。34;话音未落,十几个捧着野果、兽肉的少女又围拢过来,眼中跳动着炽热而懵懂的渴望,仿佛只要靠近这个34;战神34;,就能获得神明的垂怜。
梁平突然暴怒,抓起一旁的石碗狠狠砸向岩壁。碎裂的陶片飞溅,吓得少女们齐声尖叫着后退。34;我不是种马!34;他的怒吼震得石屋簌簌落土,脖颈青筋暴起,34;以后谁再逼我...就等着尝尝这把青铜匕首的滋味!34;他猛地抽出腰间带血的兵器,刃口折射的寒光映得众人面无血色。
短暂的死寂后,少女们终于战战兢兢地放下手中食物,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四散奔逃。梁平这才长舒一口气,将陶罐架上石灶。他小心翼翼地将洗净的野菇、鲜嫩的兽肉与晒干的草药一同放入锅中,火焰舔舐着陶罐底部,蒸腾的热气渐渐模糊了他满是疲惫的脸。少女倚在他背上,听着他低声呢喃:34;等汤好了,你多喝些,把力气养回来...34;而在石屋之外,关于34;战神发怒34;的传说,正随着暮色在部落里疯长。
梁平蹲在篝火旁,用青铜匕首削着木箭,锋利的刃口轻易削开坚硬的桦木,木屑簌簌落在他沾满血污的兽皮靴上。他望着不远处战士们用燧石打磨箭头——笨拙的手法让石屑四处飞溅,有人被划伤手掌,鲜血滴在粗糙的箭杆上。这原始的制作方式与敌军精良的青铜武器形成刺眼对比,像根刺扎在他心头。
34;这样的箭,射不穿对方的皮甲。34;梁平突然开口,声音惊飞了栖在岩壁的夜枭。鹿角老者拄着骨杖凑近,浑浊的眼睛盯着他手中寒光凛冽的匕首,34;这铁疙瘩...当真比燧石厉害百倍?34;老族长的疑问让围拢的族人们发出不安的骚动,他们抚摸着腰间的燧石刀,仿佛那是扞卫尊严的最后防线。
梁平沉默着起身,从石洞里拖出捆扎好的木盾——用多层牛皮与硬木压制而成,边缘还裹着缴获的青铜薄片。他将盾递给最健壮的战士,34;用你的石斧全力劈砍。34;当燧石与木盾碰撞出火星,盾牌却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时,人群中爆发出倒抽冷气的声响。
34;排兵布阵、打磨兵器、锻造金属...34;梁平掰着手指,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34;这些不是巫术,是能让我们活下去的法子。34;他望向鹿角老者,目光坚定如铁,34;但要学这些,你们得像听话的崽子,忘掉那些愚蠢的荣耀。34;
老族长的骨杖重重敲击地面,震得众人纷纷低头。梁平知道,这场说服才刚刚开始——在这个把传统奉为神明的部落,改变就像徒手凿穿岩壁,既要磨破手掌,更要赌上全部的威望与耐心。而他别无选择,唯有将文明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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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按进这片野蛮生长的土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