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违背常理的暖意,那凭空出现又塞好的空酒瓶,成为这个本该平静结束的祭奠日里,一个无法解释、彻底颠覆了他们认知的惊悚开端。确定不是幻觉。
米萍的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她与田龙之间,似乎并未因生死而真正隔绝,某种无法言说的联系,才刚刚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悄然显现。
她下定了决心:下周一,必须彻底结束死亡的婚姻。提篮桥的独居,不仅是靠近逝去的爱人,更是远离那个令人窒息、充满怨毒的家和名义上的丈夫。
她缓缓地、几乎是无限依恋地,伸出手,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轻轻抚上墓碑照片中田龙的脸颊。
冰冷的石头触感透过指尖直抵心底,她的目光长久地、贪婪地停驻在那张熟悉的、凝固的笑脸上。
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沿着她布满岁痕迹的脸颊,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她自己的衣襟和膝下的泥土里,留下深色的圆点。
…………
思念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米萍在外头
田龙在里头……
潘涛和范蕾默默地站在一旁,泪水也无声地滑落,谁也没有说话。
春风从松柏的缝隙间穿过,带着初生的凉意,卷起地上燃烧殆尽的纸灰,那些黑色的、轻飘飘的灰烬,打着旋儿,无声地飘向远处,最终消散在澄澈的蓝天之下。
空气里,浓烈的青稞酒香与松柏的清苦、泥土的微腥交织在一起,弥漫在小小的墓碑周围。
时间仿佛凝滞了。直到日影西斜,墓园的光线变得柔和而微凉,潘涛和范蕾才再次上前,一左一右,轻轻地、带着无限的不忍,搀扶起跪坐太久几乎麻木的母亲。
“妈,天快凉了,咱们回吧。”潘涛的声音放得极轻,“您就住附近,想来……随时都能来。这位叔叔,这不……天天都陪着您呢?”
米萍的身体微微一震,像是被这句话轻轻点醒了。她抬起泪痕狼藉的脸,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又缓缓地环视了一圈这片寂静的归宿之地。
...米萍听到孩子们这句话,认为也有道理,心底那份沉重的悲伤仿佛被儿子的话语稍稍撬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一丝带着慰藉的光。
是啊,九百米的距离,抬脚就到,田龙仿佛真的就在不远处安详地守望着她。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泪痕未干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近乎释然的疲惫。
风掠过松梢,发出低低的呜咽。夕阳的金辉正一点一点收拢,给冰冷的碑林涂上一层短暂而温柔的暖色。
她任由孩子们搀扶着,慢慢地、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这片松柏环绕的寂静之地。
身后,那瓶开启的青稞酒,瓶口还萦绕着最后的、微薄的醇香,与松风、泥土、还有未散尽的纸灰气息,无声地缠绕在一起,沉入暮色四合的安宁里。
她再次深深望了一眼那冰冷的墓碑,田龙的照片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回应她的凝视。她转过身,准备随儿子儿媳离开这承载了太多情感重量的地方。
就在这时——
一阵
第319章 思念是矮矮的坟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