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潘六那仅存的、摇摇欲坠的期待,在儿子这刀劈斧凿般的沉默里,终于“咔嚓”一声,彻底碎裂了。那张因为愤怒和焦虑而扭曲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僵硬。狂躁的火焰骤然熄灭,只留下空洞的灰烬。
他攥着门框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那双布满血丝、刚才还如同喷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茫然和巨大的空洞,直勾勾地、呆滞地转向了台阶下站定的范蕾。
那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卑微的、乞求答案的可怜。
范蕾迎着公公那呆若木鸡、眼巴巴的目光,向前踏了一步。她站得笔直,清冷的目光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潘六此刻失魂落魄的狼狈。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平稳,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精准地砸在潘六混乱不堪的心湖上,激起绝望的回响。
“你不知道吗?”范蕾的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并非笑意,而是一种彻底的蔑视和宣判,“妈妈她,早已想离开你了。今天,她终于离开了。其实你应该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潘六本就混乱的头脑一片空白。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翕动。
范蕾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话语如同连珠炮般继续砸来:“她走了,搬走了。从今往后,不会再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呼吸同一片空气了。她跟你,分道扬镳了。”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潘六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心虚和恐慌,“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潘六终于挤出了破碎的音节,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他像是抓住了一根虚幻的稻草,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那呆滞的眼神里猛地窜起一丝微弱的光,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和一种濒临悬崖的恐惧。
“就…就为了三十多年前…田龙…那封信?就为这个?”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音量掩盖那份摇摇欲坠的底气,仿佛只要声音足够大,就能否定那早已被时光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谎言。
“那封信?”范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尖锐讽刺。她迎着潘六那强撑出来的色厉内荏,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最肮脏的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
“潘六老公公,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想用那封‘信当遮羞布?那根本不是什么情书,那是你和徐志超合谋伪造的!是你亲手写下的绝情字句,盖上了田龙的私章,然后塞进信封,送到妈妈手里的!是你,亲手把刀子捅进了她心窝里,还骗她说那是田龙捅的!”
“轰隆!”一声无形的惊雷在潘六的脑海里炸开!伪造?合谋?徐志超?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他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致,眼珠几乎要脱眶而出,里面充满了纯粹的、难以置信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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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众叛亲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