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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铁流与利刃的协奏[1/2页]

百年家族:百战求生 古之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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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流与利刃的协奏
     古之月和他手下的几个排长——徐天亮、孙二狗、郑三炮、赵大虎、赵二虎,围着其中一辆坦克。
     张爱军站在坦克宽大的车体前挡泥板上,一手叉腰,一手不耐烦地拍打着冰冷的装甲板,发出“哐哐”的闷响。
     他脸上还带着点晨间争执留下的余愠,语气也冲得很,像在教训不开窍的学生:
     “都给老子听清楚咯!”
     他声音洪亮,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步坦协同!
     协同!
     懂不懂啥叫协同?
     不是你们侦察连跟在坦克屁股后头捡洋落!
     也不是让你们把俺这宝贝疙瘩当大轿子坐!”
     他特意加重了“坐”字,眼角瞥了古之月一下,后者面无表情。
     “这铁疙瘩!”
     张爱军用力拍了一下坦克炮塔侧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看着唬人,刀枪不入?
     呸!它就是个浑身都是死穴的铁王八!”
     他唾沫星子飞溅。
     “第一怕啥?
     怕炮!
     怕反坦克炮!”
     他手指猛地指向坦克正面那看似厚实的装甲,
     “就这块斜板子,看着厚吧?
     碰上小鬼子的47毫米反坦克炮,穿它跟穿豆腐似的!
     一炮过来,里面的人就得成烤红薯!”
     “第二怕炸!
     怕步兵埋的地雷,怕炸药包!”
     他蹲下身,指着坦克腹部和那两条粗壮的履带,
     “尤其是这底下!
     薄!履带!
     步兵抱着炸药包滚过来,往履带下一塞,轰!
     履带一断,这铁王八立马变死王八,趴窝动弹不得!
     就是个大号铁棺材!”
     “第三怕火!
     它肚子里喝的是汽油!
     不是水!”
     张爱军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痛恨,
     “汽油啊同志们!
     一个燃烧瓶,哪怕是个土造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砸上来,点着了!
     轰!整个车就他妈是个大火炉子!
     里面的人想跑?
     舱盖烫得能烙饼!
     憋也憋死你!
     烧也烧死你!”
     “第四怕啥?
     怕它自个儿闹脾气!
     怕故障!”
     他拍着坦克的发动机舱盖,
     “这铁疙瘩娇贵着呢!
     跑着跑着,趴窝了!
     履带断了!
     发动机开锅了!
     炮塔卡死了!
     哪一样都能要命!
     它趴那儿动不了,就是个活靶子!
     等着挨揍!”
     张爱军喘了口气,目光扫过侦察连众人或震惊、或恍然、或依旧带着点不服气的脸,语气更冲了:
     “瞅见没?
     离了步兵,它就是瞎子!
     是瘸子!
     是浑身窟窿的活棺材!
     在战场上,能活过十分钟算它命大!
     你们侦察连是干啥的?
     你们的腿,你们的眼,你们的命,就是给这铁王八续命的!”
     他跳下挡泥板,靴子重重踩在泥地上:
     “你们得跑在它前头!
     用你们的命去给它趟雷!
     给它找出敌人的反坦克炮阵地!
     给它标出安全的路线!
     等它冲上去了,你们得紧跟着,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
     为啥?
     就为了对付那些想抱着炸药包、燃烧瓶冲上来炸它履带、烧它屁股的鬼子兵!
     用你们的枪,你们的手榴弹,你们的刺刀,把那些想靠近它的步兵给老子挡在外面!
     撕碎了!”
     张爱军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回荡,带着一种残酷的真实:
     “发挥优势?
     协同?
     说穿了,就是拿你们步兵的血肉,去填这铁王八的窟窿眼!
     去保它的命!让它能把炮管子顶到鬼子鼻子底下开火!
     懂了吗?
     这他娘的就是步坦协同!
     要不然,还练个屁!
     直接拉出去反攻东京湾算了!”
     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焦枯树梢的呜咽声,还有远处隐约的坦克引擎试车的闷响。
     一排长徐天亮,那个精瘦的南京兵,一直微微歪着头听着,
     此刻他那双灵活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嘴角习惯性地往上一撇,拖长了调子,
     带着金陵城特有的那种市井的调侃和恍然:
     “乖乖隆地咚!
     张连长,搞了半天,这铁王八盖子……闹了半天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还得靠咱们这些‘活腿子前呼后拥地护着?
     给它遮风挡雨、挡枪子儿、赶苍蝇?
     哎哟喂,这差事,听着比伺候秦淮河边的头牌还金贵嘛!”
     他夸张地咂咂嘴,引得几个侦察兵低声哄笑起来。
     古之月没笑。他站在坦克旁边,离那巨大的钢铁造物很近。
     张爱军的话,像冰冷的铁锤,一下下砸在他心上。
     他抬起手,没有理会徐天亮的插科打诨,指尖慢慢靠近坦克侧面那冰冷、粗糙、带着焊接疤痕和弹痕划道的装甲板。
     指尖传来的触感坚硬、冰冷、死寂,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漠然。
     这触感和他心头那沉甸甸的、被油烟熏过、被话语刺过的复杂感受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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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爱军那近乎羞辱的“活腿子”、“填窟窿眼”的说辞,像针一样扎着侦察兵的骄傲;
     然而,这铁疙瘩在战场上的脆弱处境,那些怕炮、怕炸、怕火、怕故障的死穴,
     又像冰水浇头,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和……责任。
     他抬起头,视线沿着坦克高耸的炮塔向上爬,
     炮管斜斜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像一截沉默的、指向未知命运的判官笔。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憋屈、沉重、明悟和战栗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怕?”
     一个生硬、语调起伏怪异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点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合身但略显陈旧美军作战服的高个子洋人走了过来。
     他金发剃得很短,几乎贴着头皮,鼻梁很高,眼窝深陷,一双蓝灰色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锐利得能刺穿皮肉。
     这是负责此次联合训练的战术教官,美国陆军中尉,汉森(Hansen)。
     他腰间挎着一支M1911手枪,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种受过长期严格训练的刻板精准。
     汉森中尉径直走到那辆谢尔曼旁边,没有看任何人,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坦克布满泥污和划痕的车体。
     他伸出一只戴着露指战术手套的大手,粗糙的手指关节粗大,
     猛地拍在坦克前装甲倾斜板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力道大得让旁边的张爱军眉头都跳了一下。
     “怕?”
     汉森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在嘲弄这个字眼本身。
     他的中文发音很怪,字正腔圆但毫无语调,像是机器读出来的。
     “张连长说得对,也不对。”
     他目光转向侦察连的军官们,冰冷的蓝灰色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坦克,是矛,也是盾。
     但它的弱点,就是敌人猎杀它的诱饵。
     你们的任务——”
     他的手指猛地离开装甲板,像鹰爪一样指向古之月和他身后的排长们,
     “不是躲在盾后面发抖,或者抱怨。
     是让这矛,刺得更准!
     让这盾,活得更久!”
     他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砸进地面:
     “侦察连,步兵的眼睛和耳朵!
     在坦克轰鸣着碾碎敌人防线之前,
     你们的腿,必须比坦克的履带更早踏上战场!”
     汉森的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每一个侦察连军官的脸。
     “前出!”
     他猛地挥手,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指向训练场远处那片布满弹坑、散兵坑和焦黑树桩的复杂地域,
     “目标指引!
     用你们的望远镜、信号枪、电台!
     找到敌人的反坦克炮!找到机枪巢!
     找到雷区!用你们的命,给坦克的火炮点亮目标!
     让它的第一发炮弹,就砸在敌人的心窝子上!”
     “道路侦察!”
     汉森的手像一把精准的尺子,沿着坦克可能前进的路线虚划过去,
     “每一寸土地!
     每一个弹坑!
     每一丛可疑的灌木!
     用你们的眼睛去看,用你们的工兵探杆去捅!
     地雷?
     反坦克壕?
     隐蔽的障碍?
     在坦克沉重的身躯碾上去、变成一团燃烧的废铁之前,给老子把它们找出来!
     标记出来!
     清除掉!”
     “掩护进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模拟战场喧嚣的穿透力,
     “当坦克开始冲锋,履带卷起死亡的风暴时,你们在哪里?”
     他猛地转身,面对古之月,眼神如冰锥,
     “紧贴坦克!
     在它的侧翼!
     在它的后方!
     像它的影子!
     你们是它的近身护卫!
     警惕任何从废墟里、从弹坑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敌军步兵!第319章 铁流与利刃的协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