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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镜前,赵括把玩着手中的命运丝线,像一束束被捋顺的光。
     指尖的命运丝线忽明忽暗,又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陈默的“忽略”,石生的“贪求”,何永秋的“妄改”,三个人的轨迹在他眼前交织成一张网,网眼处漏下的,是命运最本真的碎屑。
     第一层雾散时,他看清了“表象”。
     陈默的猝死,看似是过劳,实则是对“身体警示”的习惯性漠视。
     命运早已用疲惫、眩晕发出过信号,是他自己选择了屏蔽。
     石生的死亡,看似是李师兄的突然出现,实则是对“捷径”的过度渴求。
     他看见灵王芝的光芒,却看不见光芒背后的风险,像扑火的飞蛾。
     何永秋的消散,看似是修改子陵命运的反噬,实则是对“规则”的傲慢践踏。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忘了自己也是棋盘中的一子。
     这三人,都败在了“看不见”上,看不见命运藏在细节里的善意,也看不见欲望背后的深渊。
     再深一层,是“轻慢”。
     命运从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判决。
     它更像一条奔流的河,陈默想逆流而上却不肯看水位,石生想捞取河底的珍宝却不肯测流速,何永秋想改道却不肯顾河床。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想当然”对待命运,却不知河水有自己的脾气。
     你尊重它的流向,它或许会分你一瓢饮,你若强行筑坝,它便会溃堤淹了你的城池。
     赵括想起何永秋擦掉自己名字时的决绝,那时他以为“不做馆主”就能避开错误,却不知命运的窟窿早已刻在他的命格里,躲得过身份,躲不过命运的因果。
     更深一层,是“自洽”。
     陈默的身体会累,石生的谎言会破,何永秋的修改会乱,这不是命运的“刁难”,而是它的“自洽”。
     就像阿烬的螺丝刀必须磨五十年才能有温度,子陵的道心必须经三百年寒冰才能成器,命运里的每一道褶皱,都是为了让最终的形态更“合身”。
     陈默若肯歇一歇,疲惫便成了警醒。
     石生若肯等一等,灵王芝或许另有缘分。
     何永秋若肯缩一缩,窟窿或许能长出新的纹路。
     可惜他们都想跳过“不合身”的过程,直接穿起命运的外衣,终究是衣不蔽体。
     赵括望着水镜中渐渐平复的涟漪,忽然明白。
     所谓“命运”,从来不是“定数”,也不是“变数”,而是“无数选择的总和”。
     你选了忽略,便要承担后果,你选了贪求,便要承受代价,你选了妄改,便要接受反噬。
     它没有善恶,只讲因果,没有对错,只看是否“认账”。
     可当他试图用这层领悟去映照自己的命运,成神即药引时,那层刚拨开的迷雾又悄悄拢了些。
     他知道不能像陈默那样忽略,不能像石生那样贪求,不能像何永秋那样妄改。
     可“接受”之后呢?
     接受成神,便要接受成为药引的结局,拒绝成神,便要更早迎来毁灭。
     这似乎是一个没有“认账”余地的死局。
     他离那命运只剩一步了。
     那一步,或许藏在“接受”与“反抗”之外,藏在“命运”与“自我”的缝隙里,像何永秋房间里那本《回溯馆主?命卷》的最后一页,明明空着,却仿佛早已写好了答案,只是他还看不清那字迹。
     指尖的丝线终于稳定下来,却在最核心处,留着一个微小的、透光的洞。
     就在这时,须弥站台不远处传来“咔”的轻响,像老座钟的齿轮卡了位。
     赵括抬眼望去,一道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拓宽,边缘流淌着淡金色的光,像熔化的琉璃。
     光粒簌簌落下,触到站台的黑曜石地面便化作细碎的符文,旋即消散。
     那是道韵流转的痕迹,比他指尖命运丝线的波动更纯粹,更沉静。
   

第933章 黄铜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