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冰川如瀑布般从山巅倾泻而下,冻结成千万年的光芒。一层层冰纹像是时间留下的刀痕,每一道都是一章过往,每一道都藏着岁月的秘密。
我沿着冰川边缘的小道慢慢行走,不敢靠得太近。耳边是风吹冰裂的低音,是雪水滴落的叮咚,是藏鹰在天上盘旋的孤鸣。
这里,是另一个时间维度。
我遇到一位老人,拄着登山杖在冰川下冥想。他说自己年轻时曾在冰川里救过人,如今每年都来朝一回。
“冰川不会记得我,但我记得它。”他说。
“为什么?”我问。
“因为在这里,我知道自己很小,小得连名字都可以忘。”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这座活着的“山”,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悸动。
在《》上,我写道:
“来古冰川不是自然的奇观,它是天赐的谦卑课本。在这里,所有人都必须低头。”
我席地而坐,手掌压着冰石,感受脚下这亿万年的冷意。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臣服,一种肉身对自然法则的礼敬。
回到八宿县城,恰逢小集市开放。街道两侧摊贩林立,藏族妇女在卖自制酥油、奶渣饼和藏香。一个小女孩手中抱着一只小羊,走过我身边时冲我笑了笑,阳光下,她的脸像雪山边刚开的一朵花。
我在一家藏餐馆坐下,点了一份风干牦牛肉和甜茶。店主是一位来自日喀则的青年,曾在拉萨读过书,后决定返回八宿开店。
“为什么回来?”我问。
他说:“因为高原的风吹久了,会想家。”
我想了想,笑了。
是啊,人无论走得多远,总是带着风的气味,哪怕走进钢铁森林,也会在某个夜晚,被一阵风唤回山中。
傍晚时分,我顺着河边漫步,看见几个小孩在用彩色石头拼一只牦牛图腾。他们说这是村里准备的节庆彩绘,要迎接山神的日子到了。
我蹲下身,和他们一起摆石头,在那一刻,我不是旅人,而是这个地方的另一块小石。
第四天一早,我再次上路。下一站,是波密。
那是一片更温润的藏地边缘,是林海与雪山交错的地方,是高原南部由寒转暖的过渡地带。我知道,那里将有新的色彩,新的节奏。
临出发前,我在县城西口的转经长廊里走了一圈。一位老奶奶递给我一颗糖,拍拍我肩膀,说:“你是去远方的吧?”
我点头。
“记得把心也带回来。”她说。
我回望八宿县城,它已在雾中渐隐。
我轻声对自己说:
“这片峡谷和雪地之间的县城,把藏地的静与险都藏了进去。但我不会忘。因为它已在我的地图上,奏出最澄澈的一章。”
风从远方吹来,一页书轻轻翻动,波密在前。
而我,仍在路上。
喜欢。
第410章 八宿:峡谷之门,冰川之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