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自己站在边境线的一座哨所前,身后是连绵雪山,面前是无边黑夜,只有一盏孤灯亮着。那是他们的世界,也是我们的底线。
他们守在世界的尽头,守的是我们不曾意识到的日常。他们或许在寒风中写信、在高原反应中翻身、在夜里背诵家乡的地名。他们不需要掌声,却用沉默守住最真实的荣光。
在狮泉河的几日,我尽可能走遍镇上的每一个角落。
镇东的高地上,有一座小型的藏传佛教寺庙,规模不大,却香火不断。老僧缓缓诵经,周围是环绕的转经筒。我试着绕了一圈,指尖触碰金属,发出轻微摩擦声,却仿佛在心头敲响某种声音。
我拍了很多照片:河流、军营、学校、庙宇,还有一群骑马的牧民。他们穿着厚厚的藏袍,腰间挂着小刀,马匹在高原上踏出碎雪,身后是绵延不绝的喀喇昆仑山。
我甚至跟随一位藏族老者,走了一段他们每天祈福的路径。风吹在脸上,路边的玛尼堆与风马旗猎猎作响。老者笑着指给我看:“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有记忆的。”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有一种和时间达成和解的宁静。他指着一个风化的石头说:“你看,像不像一张脸?”
我看过去,确实像一张苍老的脸,皱纹密布,却微微扬着嘴角。我默默点头,不知为何,心头一阵发热。
某天傍晚,我在镇西一处高岗上看日落。阳光穿过山脊的缝隙,把整个镇子镀上一层金边。狮泉河静静地流淌,像是时间的线索。
那一刻,我想起童年读过的一句话:“太阳落到最西边的地方,是梦开始的地方。”我终于来到了那里。
而我,也在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心灵某个久未打开的角落被唤醒了。
我知道,狮泉河只是起点。真正的深处,是古格。
在旅馆里,我遇到一位从内地来的画家,年近五十,背着大包,画了十几幅札达土林和古格遗址的速写。他告诉我:“古格啊,是天上掉下来的诗,是一座化作尘土的王国。”
他的这句话,击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一角。
我向他展示了我手稿中对札达与狮泉河的描写,他看完后久久未语,只对我说:“你写的是人的灵魂,不是风景。”
那晚我们坐在院子里,青稞酒在陶碗中荡漾,天空星辰如洗。我们聊起历史,聊起消逝的文明与不灭的信仰。
“你觉得古格到底留下了什么?”我问。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是让人害怕失去的东西——信仰。”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远方古格城墙后的低语。那不是风声,是一种呼唤。
深夜,我翻开手稿,在页角写下:
“文明从不死去,只是换了形状和回响。”
那晚我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提笔,写下这一章的结语:
“在中国的尽头,我找到了文明的起点。狮泉河是通往历史的渡口,而古格,则是那沉睡在沙尘中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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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狮泉河:天边小城,时间对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