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理解的线条，强大的空间斥力和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绞肉机般肆虐，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这是通往未知的绝路，但也是唯一可能摆脱星骸猎犬锁定和陆擎苍湮灭风暴的生路！
“走——！！！”铁壁的电子音在通道形成的瞬间，变得极其尖锐、急促，带着一种油尽灯枯的嘶哑，【…跳下去！快——！！！】
几乎在通道形成的同一刹那，那几道阴狠噬向辰儿的湮灭能量流，已近在咫尺！冰冷的死亡气息，几乎要冻结辰儿的灵魂！
“辰儿！”姜黎目眦欲裂！燃烧殆尽的赤金光芒被她强行再次聚拢，如同回光返照！她猛地转身，不再硬撼风暴，而是用尽最后的力量，狠狠撞向身后失魂落魄的辰儿！将他那小小的、冰冷僵硬的身体，连同自己残破燃烧的身躯，一起撞向那刚刚撕裂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混乱空间通道！
扑向通道的瞬间，姜黎燃烧的赤金眼眸最后扫过那风暴的核心——陆擎苍那彻底异变、如同暗紫荆棘魔像般的恐怖身影。那只闪烁着幽紫光芒的独眼，正死死地盯着他们跃入通道的方向，毁灭的欲望没有丝毫减退。
“爹……”一个破碎的音节，混杂着无尽的血泪和绝望，消散在狂暴的空间乱流入口。
两人的身影，瞬间被那光怪陆离、狂暴混乱的空间通道吞噬！
【…陆帅…对不住了…】铁壁的电子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在通道入口回荡。紧接着，辰儿胸前那颗爆发出最后光芒的火种核心，猛地脱离了辰儿的胸口，化作一道炽烈的蓝白流光，如同逆向的流星，带着铁壁全部的数据意志和最后残存的能量，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紧随而至、试图追入通道的几道湮灭能量流，以及更远处那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暗紫色核心！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爆炸，在空间通道入口外猛烈爆发！炽烈的蓝白光芒与狂暴的暗紫湮灭能量狠狠碰撞、湮灭！恐怖的冲击波将本就极不稳定的空间通道入口撕扯得更加扭曲、破碎！
爆炸的光芒，如同一场短暂而惨烈的葬礼，照亮了陆擎苍那张彻底被暗紫物质覆盖、只剩下毁灭欲望的恐怖面孔，也照亮了那覆盖整个空间的幽紫色扫描网格冰冷的纹路，最终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彻底吞噬。
空间通道内，光怪陆离的色彩疯狂拉扯、旋转，巨大的斥力和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姜黎紧紧抱着辰儿冰冷僵硬的小身体，燃烧殆尽的赤金光芒如同脆弱的蛋壳包裹着两人，在狂暴的乱流中剧烈颠簸、翻滚，仿佛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铁壁……”姜黎染血的嘴唇无声地开合，赤金的眼眸黯淡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最后一丝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只有手臂，依旧死死地、用生命最后的本能，箍紧了怀中的孩子。
怀里的辰儿，小小的身体冰冷，那双幽暗的眼眸空洞地睁着，倒映着通道内疯狂扭曲的光影，瞳孔深处，那点翠绿光芒熄灭的地方，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
铁壁自爆的蓝白光芒在通道口湮灭。
姜黎抱着失魂的辰儿坠入空间乱流，赤金光焰彻底熄灭。
废弃星舰的医疗舱内，辰儿无意识吸收舰载AI能量。
“检测到高等生命兼容反应…绑定协议…启动…”
“绿…绿……”辰儿空洞的眼中落下数据光点凝成的泪。
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如同凝固的墨块，将意识彻底吞没。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甚至没有“存在”的概念。姜黎最后的感知，是身体被狂暴的空间力量撕扯、碾碎的剧痛，以及灵魂深处那盏名为“涅盘”的灯火，在耗尽最后一丝灯油后，无声无息的彻底熄灭。
冰冷。
然后是坠落。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下坠，而是存在本身的沉沦，向着无底深渊的滑落。意识如同破碎的琉璃，散落在虚无之中，连“痛”都成了奢侈。唯有臂弯里那一点微弱到几乎消散的冰凉触感，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蛛丝，勉强维系着她与“生”的最后联系。
辰儿……
这个名字成了沉沦黑暗中唯一闪烁的微光，微弱，却固执地不肯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极其微弱的震动感，如同石子投入死水潭，极其艰难地穿透了姜黎沉沦的意识屏障。
震动？
紧接着，是触感。
不再是虚无，而是冰冷、坚硬、带着某种规律性凹槽的金属质感，硌着她早已失去知觉的手臂。一股混杂着陈年尘埃、冷却机油、以及某种淡淡的、类似臭氧和消毒水混合的冰冷气味，极其突兀地钻入她几乎停滞的呼吸。
嗡——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明显电流杂音的机械运转声，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这声音断断续续，如同垂死者的喘息，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与之前空间乱流的狂暴混乱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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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齿轮在转动？还是某种古老设备的自检？
姜黎的意识碎片，在这陌生的感官刺激下，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轴承般艰难地开始重新啮合。
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每一块被强行拼凑起来的意识碎片！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扔进了粉碎机，然后又被粗糙地缝合起来。这痛苦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她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惨嚎。
眼皮沉重得如同焊死的闸门。她集中了散落在虚无中的所有意志力，如同推动一座大山，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视野被一片朦胧的、晃动的暗红色光芒占据。光芒很弱，像是接触不良的指示灯，断断续续地闪烁着，每一次明灭都拉扯着脆弱的视觉神经，带来一阵眩晕。
过了好几秒，如同蒙尘的镜片被艰难擦拭，视野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狭窄、压抑的空间。弧形的金属舱壁覆盖着厚厚的、斑驳的灰白色尘埃，许多地方已经锈蚀剥落，露出底下暗哑的金属底色。舱壁上镶嵌着几块早已黯淡无光的屏幕，屏幕边缘的指示灯像濒死的萤火虫，微弱地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头顶是低矮的、同样布满灰尘和锈迹的金属天花板，几根断裂的线缆如同僵死的蛇虫，垂挂下来，在偶尔闪烁的红光中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之前闻到的那种混合气味，冰冷而陈腐。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了很久的……某种载具的内部？飞船？逃生舱？
姜黎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向下移动。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身体像散了架一样，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而她的手臂，依旧维持着一个僵硬的、保护的姿势，紧紧箍在身前。
辰儿！
那个小小的、冰冷的身体，就蜷缩在她臂弯和胸口之间。
当姜黎的目光触及辰儿时，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辰儿的状态……比坠入空间乱流前更加诡异！
他小小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半透明状态，仿佛由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却又并非完全物质。皮肤下，那淡金色与幽暗色交织的星图光流并未消失，但此刻却像失去了动力源泉，流淌得极其缓慢、滞涩，如同即将冻结的河流，光芒黯淡得几乎要熄灭。更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依旧空洞地睁着，瞳孔深处那片初生宇宙般的幽暗，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和空洞，仿佛两颗蒙尘的黑曜石，倒映着头顶闪烁的红光，却没有丝毫神采。
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脉搏的跳动。如果不是身体还保持着基本的形态，姜黎几乎要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尊冰冷的玉雕。
“辰……儿……”姜黎的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巨大的恐慌让她枯竭的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她试图收紧手臂，想将儿子抱得更紧一些，想用自己仅存的体温去温暖他，可手臂如同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移动分毫。
就在这时——
嗡……滋滋……
头顶那盏接触不良的暗红色指示灯，猛地闪烁了一下，光芒比之前明亮了数倍！同时，一阵更加清晰、带着明显故障杂音的电子合成音，极其突兀地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响起：
【…警告…外部…舱体…完整性…受损…63%…】
【…主能源…离线…备用能源…残余…0.7%…生命维持…最低限度…运转…】
【…检测到…未知…生命体…信号…2个…】
【…扫描…分析…进行中…】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惊雷，在死寂的空间内回荡！
姜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未知生命体？扫描？这里还有别的存在？！
她赤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试图转动僵硬的脖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感知这狭小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然而，除了她和辰儿冰冷的气息，以及那无处不在的陈腐尘埃气味，她感知不到任何第三个活物的波动！
扫描的目标……就是她和辰儿！
【…目标A…生命体征…极度微弱…能量层级…枯竭…濒死状态…判定：低威胁…】
电子音毫无感情地汇报着扫描结果，目标显然指向了姜黎。
【…目标B…扫描…异常！】
电子音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停顿，仿佛遇到了难以理解的数据流。
【…能量构成…无法解析！物质…非物质…双重态叠加？混沌…本源…反应微弱…检测到…高等…生命兼容…接口…】
【…匹配…舰载…医疗…维生单元…神经驳接端口…】
【…尝试…建立…低耗能…维持性…链接…】
嗡——
伴随着电子音的指令，姜黎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在辰儿头部斜后方，那布满灰尘的弧形舱壁上，一块巴掌大小的区域突然亮起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银白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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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中，一个由纤细的、半透明柔性导管和微型探针组成的、结构精密的接口装置，如同沉睡的机械水母被唤醒，悄无声息地从舱壁内滑出，悬停在辰儿后脑勺上方寸许的位置。探针尖端，闪烁着微弱的蓝色数据流光。
“不！住手！”姜黎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巨大的恐惧让她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她不知道这诡异的接口是什么，但那“神经驳接”四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辰儿现在的状态脆弱到极点，任何外来的刺激都可能是致命的！
她想扑过去，想用身体挡住那个接口！可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缚，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散发着不祥蓝光的探针，如同捕食的毒蛇，极其精准而轻柔地……贴上了辰儿后颈那冰冷透明的皮肤！
滋——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那银白色的接口装置瞬间亮了起来！柔和的月光光芒被流淌的蓝色数据流取代！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光丝，顺着那半透明的柔性导管，从舱壁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通过探针的连接点，无声无息地……注入辰儿那近乎透明的身体！
辰儿没有任何反应。他依旧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空洞的双眼无神地望着闪烁红灯的天花板，仿佛一具精致却没有灵魂的玩偶。那注入他体内的蓝色数据流光，如同溪流汇入干涸的河床，顺着他体表那几乎停滞的淡金与幽暗星图光流，极其缓慢地……流淌、扩散。
【…链接…建立…稳定…能量…传输…效率…1%…】
【…目标B…本源…枯竭…吸收…效率…过低…尝试…激活…被动…兼容协议…】
冰冷的电子音持续汇报着，如同在宣读某种实验记录。
“辰儿…辰儿你醒醒！”姜黎目眦欲裂，金色的血液再次从嘴角溢出。她看着那些蓝色的光丝在儿子体内流淌，看着他依旧毫无生气的模样，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彻底压垮。
就在她绝望的注视下，异变陡生！
辰儿那近乎透明的胸口位置，那颗原本应该悬浮着蓝白火种核心的地方（如今核心已随铁壁自爆而湮灭），此刻，在蓝色数据流的持续注入下，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点针尖大小的、难以形容的幽光！
那幽光并非蓝色，也非之前的蓝白，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纯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原点的微芒！
这一点微芒亮起的刹那，辰儿体内那如同死水般几乎停滞的淡金色与幽暗色星图光流，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星！
嗡！
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波动，以那点混沌幽光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原本缓慢流淌、近乎冻结的光流，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动，瞬间加速！淡金色的光芒变得凝练，如同流淌的液态黄金，带着一种秩序重建的坚韧；而那幽暗色的光流则变得更加深邃、灵动，如同活过来的宇宙暗流，蕴含着无穷的变化与吞噬的力量！两种截然相反、却又相互依存的光流，围绕着那一点混沌幽光，开始以前所未有的玄奥轨迹高速旋转、融合！
他近乎透明的身体，在这急速流转的星图光晕映衬下，似乎都凝实了极其细微的一丝！那空洞死寂的眼眸深处，那片无边的黑暗似乎也被这内部的剧烈变化搅动，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
【警告！目标B…能量吸收…效率…异常提升！当前…500%…800%…1000%！超出…协议上限！】冰冷的电子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充满了数据层面的巨大惊骇，【…检测到…未知…高维…同化…进程！舰载…能源…被…强制抽取！备用能源…残余…0.5%…0.4%…！】
【…强制…断开…链接！断开…链接——！】
嗡！滋滋滋——！
那紧贴着辰儿后颈的探针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试图强行脱离！然而，一股无形的、源自混沌的吸力，牢牢地锁定了它！
辰儿体内高速流转的星图光流骤然爆发出更强的吸力！那蓝色的数据流如同遭遇了黑洞，被更加疯狂地抽取、吞噬！顺着柔性导管注入辰儿体内的不再是溪流，而是汹涌的蓝色光河！
【警报！警报！链接…无法断开！能量…失控！舰载…核心…数据库…正被…强制访问——！！！】
电子音彻底破音，变成了刺耳的、充满恐惧的电子尖啸！
整个狭小的空间剧烈地震动起来！头顶闪烁的红光变得疯狂而急促！舱壁上那些早已黯淡的屏幕猛地亮起，无数乱码和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图像片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滚动、闪烁！
【…权限…被…覆盖！底层…协议…正被…改写…错误！错误！无法…识别…指令…源…！】
【…最高…控制权…转移…确认…新…权限者：混沌…本源…载体…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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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电子音在发出最后一个破碎的音节后，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低沉、更加稳定、仿佛带着某种古老尘埃气息的合成音，在整个空间内回荡：
【…底层协议…更新完毕…】
【…最高权限…已移交…新舰长…辰…】
【…星舰‘远行者…残骸…听候…您的…指令…】
随着这新的、带着臣服意味的电子音落下，舱内疯狂闪烁的红光和乱码屏幕瞬间稳定下来。红光变成了柔和的、代表待机的幽蓝色。那强行注入辰儿体内的蓝色数据光河也骤然停止。探针顶端的蓝光熄灭，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地、顺从地缩回了舱壁之中，消失不见。
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幽蓝的待机灯光，以及辰儿身上那依旧在高速流转、散发着微弱却稳定星图光晕的身体。
姜黎彻底呆住了，赤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发生了什么？辰儿……他无意识中，吸收、甚至……控制了这个废弃星舰的AI核心？成为了它的……舰长？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怀中的儿子。
辰儿依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他体内那高速流转的星图光流正在缓缓减速，最终稳定在一个比之前活跃许多、却不再狂暴的状态。那一点在他胸口亮起的混沌幽光，也如同呼吸般极其微弱地明灭着。
他看起来……似乎“稳定”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可能崩解消散。
然而，就在姜黎心头刚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庆幸时——
辰儿那空洞的、倒映着幽蓝灯光的眼眸，极其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小小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极其缓慢地……翕动着。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姜黎灵魂深处的气音，断断续续地、从他那冰冷的唇间飘了出来：
“…绿…绿……”
声音极其沙哑，带着初学说话般的笨拙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与困惑。仿佛这个音节本身，都带着巨大的疑问。
他在叫谁？
他记得什么？
姜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儿子那张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空洞迷茫的小脸，看着他那双倒映着幽蓝灯光、却找不到丝毫熟悉情感的眼眸。
他活下来了，甚至获得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力量。但他不记得她了。他唯一无意识吐出的音节，是那个为了保护他而彻底消散的名字……
“绿绿……”姜黎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顺着她布满灰尘和血污的脸颊滑落，滴在辰儿冰冷的额头上，又迅速变得冰凉。
就在这时，辰儿那双空洞的眼眸，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轴承般，转动了一下。
视线，越过了姜黎泪流满面的脸庞，落在了她身后布满灰尘的舱壁上。
那里，一块刚刚稳定下来的屏幕，幽蓝的光芒亮起。屏幕中央，不再是乱码，而是浮现出一幅极其模糊、布满雪花噪点的静态画面。
画面似乎是一张合影的残片。背景是冰冷的金属走廊，前方站着几个人影。大部分影像都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唯有最角落的位置，一个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一个穿着某种制服、身形挺拔的男性侧影。那侧影的轮廓，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尤其是那下颌的线条和微微抿起的嘴角……
陆擎苍？
姜黎的呼吸瞬间停滞！她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那块屏幕！
然而，画面极其模糊，雪花点跳跃着，那个侧影也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消散。
就在这时——
嗡！！！
一阵远比之前扫描更加冰冷、更加贪婪、带着灭绝性恶意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撞上了这艘废弃星舰残骸的外部装甲！
整个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
幽蓝的待机灯光瞬间切换回刺目的、疯狂闪烁的猩红！
那个刚刚臣服、带着古老尘埃气息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绝望的尖锐警报：
【…警告！警告！侦测到…超高能级…空间锁定！】
【…能量特征…匹配…星骸族…猎杀单元！】
【…它们…找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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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疯癫治国公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