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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宫寒气裹着铁锈味,像浸了冰水的刀片子往骨头缝里钻。九尊青铜鼎立在八角石台上,鼎腹铸着大禹治水图,鼎耳孔洞正往外冒着白气,把夜明珠照得恍恍惚惚。梅妃躺在水晶棺里,双手交叠处露出半块金锁,锁面錾刻的蟠龙纹上凝着青黑斑点,像干涸的血迹。
     婉儿的指尖刚触到棺椁,后颈的青鳞胎记突然发烫,就像小时候偷摸金銮殿龙柱被烫的滋味。李琰的手指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瞳孔里映着水晶棺的冷光:34;这胎记...你何时有的?34;
     34;打娘胎里带的。34;婉儿声音发颤,盯着梅妃鬓角的朱砂痣——和自己右耳后的一模一样。阿史那云用狼牙链挑开棺底铁盒,黄纸《换婴录》簌簌翻动,墨迹在霉斑间洇成小块阴影:34;天宝元年腊月廿三,韦氏遣乳母抱走东宫婴孩,换入漠北女奴之子...婴孩左肩刺青鳞为记。34;
     34;放屁!34;李琰猛地拔剑,剑尖挑起婉儿后领布料,青鳞胎记在烛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34;韦氏那套把戏,当年在冷宫就耍过!34;他靴底碾碎一只爬过的潮虫,34;梅妃临终前托宫人带出话——真公主胎记在尾椎,形如龙尾三折。34;
     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在感业寺,洗衣时摔破膝盖,老尼替她上药时念叨的话:34;姑娘这胎记生得奇,竟像龙尾收势。34;此刻地宫地砖震动,鼎耳白气突然凝成龙形,直冲穹顶。
     34;轰隆!34;正北方向传来闷响,像有巨锤砸在地下河岩壁。王老五扑到浑天仪旁,沾着血的手指在星图上乱点:34;暗坝在晃!龙门方向的地脉共鸣了!34;李琰怀里的婴儿突然睁眼,漆黑瞳孔映着浑天仪上的黄河舆图,小手攥住婉儿垂下的发丝,劲大得像小狼崽子。
     水晶棺突然发出细碎裂纹。梅妃紧握的金锁34;当啷34;落地,断口处露出半行小字:34;承天锁合,龙气归宗34;。婉儿猛地扯开贴身小衣,从脖颈扯下用红绳系着的半块金锁——断口纹路竟与地上那半分毫不差。
     34;这是太宗朝给皇孙的保命符。34;李琰声音发哑,拾起两半金锁对准,齿轮咬合声里,锁身弹出块薄如蝉翼的银片,34;看!34;银片上用极细的字刻着:34;贞观十七年,敕造承天锁十二,内藏皇室密档。34;
     阿史那云突然举起狼牙链:34;有动静!34;地宫西门传来铁器摩擦声,无数火把光映在石壁上,像游窜的毒蛇。韦妃的尖笑混着霉味飘来:34;李琰!你以为拿到破铜烂铁就能翻盘?34;她扶着腰间金镶玉腰带,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戴铁面具的死士,34;知道为什么梅妃当年必死?因为她看见韦家暗桩刻在金锁里的密语——34;
     婉儿浑身血液仿佛冻住。银片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字迹,是用密蜡写的《氏族志》补录:34;天宝元年冬,韦氏以女奴子换太子长子,以巫蛊之术刻青鳞于婴身,诬为不祥...34;她踉跄着扶住鼎身,指甲刮过34;女奴子34;三字,突然想起养父上官仪被抄家时,卷宗里夹着半幅婴儿襁褓,边角绣着漠北狼头图腾。
     34;杀!34;李琰剑指韦妃,鼎耳白气突然化作箭矢射向死士。最前排的铁面具人挥刀格挡,火星溅在他喉结处——那里有块暗红色胎记,形如断尾!婉儿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洛阳,那个向她射出毒箭的刺客,颈后也有类似印记。
     地动突然加剧,一块钟乳石砸在东南角鼎基,露出里面填满的火油坛。韦妃抛出手中金丸,炸裂的火星引燃油线:34;都给我陪葬!34;火蛇顺着油迹窜向九鼎,李琰突然将婴儿塞进婉儿怀里,抽剑砍断悬棺铁链:34;护住孩子!这是梅妃托孤的血脉!34;
     铁链断裂声中,水晶棺轰然砸在韦妃脚边。死士们的刀刃即将及体时,婉儿突然看见梅妃掌心露出的半片黄纸——那是《河源图》残页,上面用朱砂圈着十二暗坝,龙门位置标着34;宇文恺造,以龙气镇之34;。她猛地扯下颈间金锁,对准鼎身龙首纹路按去:34;阿史那云!用你的狼牙链勾住浑天仪枢轴!34;
     34;疯了?!34;回纥女子的红发扫过婉儿脸颊,却本能地甩出锁链。金锁嵌入龙首瞬间,九尊鼎同时喷出白气,在半空凝成流动的黄河舆图。李琰的剑正劈开三个死士,余光看见舆图上龙门暗坝的光点急速明灭:34;暗坝要塌!婉儿,带孩子先走!34;
     34;走不了!34;王老五的陌刀劈飞一块落石,刀身上映着越来越近的火舌,34;地宫出口被韦氏用巨石封死了!34;婉儿盯着舆图上暗坝的裂痕,突然想起《河源图》里的批注:34;坝体若危,需以龙气引河水分流34;。她抓起梅妃棺中的半块金锁,冲向浑天仪:34;李琰!用你的血激活承天锁!34;
     34;不可!34;阿史那云的锁链缠住婉儿腰肢,34;皇室血脉入鼎,是要祭天的!34;话音未落,韦妃的死士已掷出三把飞刀,直奔婉儿面门。李琰突然扑过来,左肩硬生生挨了一刀,鲜血滴在金锁断口,竟顺着纹路渗进浑天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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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咔嗒34;一声,舆图突然旋转,露出暗格中的青铜钥匙。婉儿抓起钥匙冲向九鼎中央的太极图,石砖在脚下碎裂,露出直通地下河的竖井。她将钥匙插入井口石龙口中,听见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同时有冰凉的河水溅在脚踝——是李晟!他浑身湿透,正抓着井壁凸起的石棱往上爬,肩头还插着半支弩箭。
     34;少夫人!34;他咳出河水,从怀里掏出半块烧黑的木牌,34;暗坝被韦氏埋了炸药,引线还有两炷香时间!34;木牌上焦黑的字迹隐约可辨34;龙门坝基,火油三吨34;。婉儿的指甲抠进石龙眼眶,突然想起宇文恺《水经注》里的记载:34;暗坝有泄洪机关,需以皇室精血为引。34;
     34;李琰!把剑给我!34;她转身时,正看见韦妃举起弩箭对准李琰后背。阿史那云的锁链已来不及回救,婉儿本能地扑过去,肩头剧痛传来的同时,听见弩箭擦过李琰甲胄的尖啸。鲜血滴在太极图中心,竟顺着纹路汇成蜿蜒的水痕,指向竖井方向。
     34;成了!34;李晟撕烂水靠,露出里面捆着的十二根铜管,34;这是暗坝的排水阀!34;他将铜管插入竖井壁的孔洞,每插一根,舆图

第160章 金锁证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