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砒霜，和扬州毒井的水一个味儿。34;说着用铁链敲了敲墙面，34;三年前我追着批私盐到这儿，刚进门就中了这玩意儿。34;
刘禹锡借着火光细看，见他胸口刺着只展翅的雄鹰，鹰嘴叼着根狼牙棒——正是安西都护府斥候的标记。34;您是高仙芝将军的人？34;他压低声音，想起天宝九载那场惨烈的怛罗斯之战。
34;别废话。34;斥候用铁链勾开暗门，里面霉烂的案卷堆得齐腰高，最上面那本封面写着《开元盐课实录》，年号34;天宝元年34;被朱砂圈了又圈。刘禹锡翻开第一页，瞳孔猛地收缩：34;扬州盐税岁入三百万贯，半数转入范阳？34;
斥候用刀尖挑起页脚的密文：34;看到这串数字没？39;五二七39;，是五姓七望的暗码。安禄山那胖子拿盐铁专营做甜头，拉拢这些世家大族...34;
话没说完，墙面突然34;嘶嘶34;冒起青烟，靛蓝毒液顺着砖缝往里渗。斥候一把将刘禹锡推向暗门：34;快走！这机关是定时的！34;两人刚滚进密道，身后就传来石块崩塌的巨响，夹杂着铁器碰撞声——显然有人在外面封死了退路。
扬州运河的乌篷船里，张老三正在数手里的腰牌。三十块范阳军监的铁牌，每块背面都刻着不同的姓氏：崔、卢、李、郑...全是五姓七望的大族。漕帮龙头韩七爷坐在船头，烟杆34;吧嗒吧嗒34;敲着舱板，船板缝隙里还漏着白花花的盐粒。
34;说吧，34;韩七爷突然开口，烟袋锅子在鞋底按灭，34;安禄山许了你们什么好处？34;
对面的精瘦汉子刚要摸腰间，张老三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盐罐砸过去。白花花的盐粒撒了汉子一脸，其中混着的青黑色毒盐块让他瞬间捂住眼睛：34;啊！我的眼！34;
34;别装蒜！34;王老五的遗孀李嫂子掀开舱帘，手里提着桶浓醋，34;你们用漕船运私盐，每十袋官盐里掺三袋铁矿砂，当我们盐工闻不出来？34;
汉子突然抽出匕首，却见船篷34;哗啦34;一声被铁钩掀开，十几个盐工水鬼湿漉漉地爬进来，身上缠着浸过毒盐的渔网：34;韩七爷好手段啊，一边向杨国忠告密赚赏钱，一边给范阳运兵器！34;
韩七爷脸色一变，往船尾退去，脚底板突然踩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块刻着34;燕34;字的城砖。张老三眼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运河水底影影绰绰，数百艘沉船首尾相连，船身上的34;燕34;字砖拼成巨大的图腾，在水波里晃得人头晕。
34;原来如此...34;刘禹锡的话突然在张老三耳边响起，34;范阳要反，必先断漕运。34;他抓起块腰牌砸向韩七爷，34;你们想堵死运河，困死长安！34;
韩七爷突然怪笑一声，掏出火折子扔向角落的麻包。张老三这才看清，舱里堆的不是盐袋，而是裹着油纸的硫磺硝石。34;轰34;的一声巨响，船头被炸出个大洞，硫磺燃烧的蓝火映出水面下的34;燕34;字，像条正在苏醒的毒蛇。
范阳军府正殿里，安禄山的胖脸在烛火下泛着油光。他穿着从长安抢来的龙袍，腰围把金丝绣的龙纹撑得变了形，手里摩挲着从伪玺里抠出的磁石，听着阶下史思明的汇报。
34;陛下，五姓七望的代表都称病没来...34;史思明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瞥向殿外新立的《禹贡》残碑，34;不过这碑已经按您的意思，把39;燕山39;二字描红了...34;
34;哼，书生就是胆小。34;安禄山挥挥手，龙袍袖口露出半截刺青——那是早年在营州当互市牙郎时纹的狼头。他站起身走向龙椅，却听34;咔嚓34;一声，扶手竟被他捏断了。
34;陛下！34;左右亲兵慌忙扶住，却见断裂处露出块羊皮地图，正是《山河社稷图》的潼关部分。地图上插着半截断箭，箭头正指着34;华阴34;二字，箭杆上还缠着纸条，上面写着34;郭子仪已过居庸关34;。
安禄山的小眼睛突然瞪大，肥厚的耳垂抖个不停。他想起今早收到的急报，说回纥可汗突然倒戈，和郭子仪联手破了黄河防线。再看看阶下战战兢兢的史思明，突然抓起断箭砸过去：34;废物！不是说太原粮道已断吗？34;
史思明慌忙跪地，额头磕在金砖上：34;陛下息怒！是...是那个刘禹锡，不知怎么破了咱们的密道...34;
34;刘禹锡？34;安禄山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伸手摸向龙椅底座的暗格，里面藏着本《则天实录》，扉页上34;天授万象34;四字旁，用朱砂批注着34;磁枢可通幽34;。他突然想起杨国忠送来的密信，说伪玺里的磁石能吸住长安城的铁门——可惜这玩意儿已经碎在颜真卿手里。
34;传我命令，34;他转身看向殿外越来越红的天空，那不是朝霞，而是南方燃起的烽火，34;打开武库，把当年从安西运来的霹雳弹都搬出来。还有...34;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34;派人去洛阳，把那个装疯卖傻的老家伙给我抓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什么叫39;大燕天命39;。34;
编钟声突然在殿外响起，却比原定的节奏慢了三拍。安禄山皱眉走到台阶上，就见远处的望楼上升起三盏红灯——那是范阳军的警讯，意味着有三路敌军逼近。他肥硕的身躯晃了晃，突然听见城下百姓的童谣声，顺着风飘上来：
34;燕字沉河底，狼头断弓弦，
盐里藏刀兵，火起朱雀边...34;
他攥着断箭的手渗出冷汗，这才想起，今天正是朱雀大街刑场劫法场的日子。而此刻的长安，怕是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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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血色黎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