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骄看了莫雨一眼:“这就是人性。权力当前,兄弟姐妹,血缘亲情算什么……”
鬼王嗯道:“争斗持续了百年,最终以离祖的强大,天涯海的没落消停。从那之后,天遗族萌生了禁武灭道的想法,因天涯海最可怕的,是能号召江湖。那时候,羽祖真人绝顶,人间巅峰。他没对天涯海出手,却灭绝了道门。之后便去往悟道之地,至于是否破境道生,便没人知道了。”
莫雨忍不住问:“这么说,两家的恩怨岂非莫名其妙。”
“本就莫名奇妙的很。”鬼王说:“羽祖之后,天遗族霸绝天地,禁武灭道,世间再无高手。百多年前,天涯海终于窥得时机,趁天下大乱,再次聚集江湖高手,血洗修罗山。没有朝廷力量支援,天遗族难以支撑。关键之时,知北老祖出手,力压群雄,天遗族才不至于灭绝,迁居寒山清池。但也正是这几场大乱,世间武道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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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骄皱眉问:“师兄,你跟我说这些过往,不会只是让我听个故事吧。说实话,这故事不怎么好听。”
鬼王笑道:“师弟,我是让你明白,无论是千年以前,还是今天,这世界都没有变过。自天遗老祖,羽祖,知北老祖,我师凌风,明君,山主之师无殇,这天下就在这一脉手中。如今天下四大秘地,究其根本乃是同源。”
徐骄说:“师兄的意思是,谁做皇帝,您都无所谓?”
“我修无情道,无欲也无求。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活着,为当下活着。”鬼王说:“你看这帝都之内,文武百官,皇城之中,帝王威严。每天做的,想的,却是让天下苍生为他们而活。”
“我靠,师兄,你才是无政府主义者。这见解,比山主高明,我喜欢……”
鬼王哈哈一笑:“师弟,世间人和事,只有差别,没有高低。我和山主都追求至极之道,到了我们这一步,天地人合一,要想再上一层,就要破开合一。天是天,地是地,人是人。做一个真正的人,不受天地束缚的人。自古以来,天道,地道,人道,后者是最难的。我无情,想忘了人是什么样。山主有情,想弄清人是什么样。所以,我和他之间,没有谁更高明,只是走的路不通。为的,都是心中圆满没有窒碍,跨出这一步。”
徐骄无语,这种哲学问题,实在头痛,在他看来纯粹没事儿找事儿。
什么天道地道人道,没那么玄乎。他可以从宇宙大爆炸讲起,时间空间,生命的形成进化,人怎么从鱼变成猴子,再变成今天的模样。
他心境圆满的很,就能成真人境么?
心头突然一动,又问:“师兄是否想告诉我,风雨将至,你只会站在山上看着……”
鬼王笑道:“师弟,站在高处,你才能看见更多景色。不但人要在高处,心也要在高处……”
徐骄看向远方,雄伟的帝都城,四四方方的伫立在晨雾之中。
他已站的够高,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难道是因为心不够高?
他忽然想到徐元的话:人在居中,心在局外。
他意识到了什么,还想问,鬼王已经不见。只有莫雨在他身边,一样傻傻的看着远方。
莫雨哼笑:“风里来,雨里去,原来这么无聊……”
徐骄说:“我突然有个想法……”
“什么?”
徐骄说:“你我什么都不管了,让他们斗得死去活来。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吃肉,拥抱,接吻,想干什么干什么……”
莫雨斜眼:“你不但无耻,而且也很无聊……”
徐骄说:“怎么会呢,你我又没到更年期,这种事怎会无聊……”
莫雨不想多说,飞身下山,然后变成一个白点,悠忽之间消失……
徐骄心道:这么着急的。
是呀,他应该着急。今天,莫雨是新娘。可惜,嫁的是自己亲弟弟,真是有意思。
想起方才鬼王的话,总觉得他是提醒什么。
站的高,看的远。若心不够高,即便看得远也会看不清。
当局者迷?所以人在局中,心要在局外……
正午的时候,一辆马车出了西门。车里坐着李师师,笑笑,顾青竹,吟翠,还有夭夭。幸好几个女人身材窈窕,只要有一个超过一百斤的,恐怕这马车就坐不下。
笑笑有些疑惑,问:“大哥为什么让我们去西山武道院,那不是随便进的。”
李师师说:“他是为我们好。”看向夭夭:“但为什么是你来送我们,徐骄呢?”
夭夭说:“许是昨晚累着了吧,也许此刻正给莫雨描眉画眼,打扮妆容,没空搭理你……”
李师师皱眉,因为夭夭总是逼徐骄的原因,又和哥哥联合搞阴谋,所以她对夭夭很有些不满。冷声说:“本来是小山送我们的,你偏偏要跟过来……”
夭夭说:“我让小山去办别的事了。”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
“连徐骄都要听我的,何况是他。”夭夭说:“你我之间,何时变得这么不亲热了,还记得在三江源,我们三个,关系好的差点一起洗澡……”
李师师心想:谁跟你这个人妖一起洗澡,恶心。
这时马车停住,李师师还以为到地方了,掀开帘子一看,哪是西山武道院,是西城码头……
徐骄坐在安慕海墓前,将心思放空,彻底忘掉自己存在。只有这样,才能身在局中,心在局外,俯视发生过的一切。
那感觉,就像读自己的故事。乏味,但却能看到更多。
人在局中,难免会疏忽一些细节。人是有情感的,爱恨憎,不喜欢的总是不愿意多看,喜欢的总是不愿意忘掉。
此刻,他以局外人的角度去看近来的发生的一切。就像看一个故事,有人物,有情节,有冲突。该有的都有,但从头看到尾,有点怪。
也许是因为没有结尾,可好像也没有开头。
开头该从什么时候算起呢,不应该是最近,应该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花卿,还是天遗库玛。离开寒山,遇到了王子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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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美丽的邂逅,但也是个陷阱,是天遗族惯用的套路,美女,夺情蛊……
夭夭就是这么干的。
一场美丽的邂逅,抓到一颗男人的心,花卿成了干王妃。
但故事出现了转折,王子干的死,打破了原本的节奏。花卿被囚,孩子被公主柔带去了三江源……
所以,得再来一次。于是夭夭的母亲花罂到了帝都……
等等,这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候即便救出花卿,也是救一个女人而已,没有什么意义的。他不是轻视姐妹情深,但以天遗族的尿性,做事必有所图,所图皆是利。
从局外人的眼光看,确实不一样。
徐骄想:从利益的角度看,二十年前,花罂入帝都,如果不是为了花卿,那会是为了什么呢?该不会是勾引明帝吧……
一点灵光闪现:她不是来救花卿的,是来找花卿之子小干王的。王子干身死,花卿被囚。天遗族的计划还不算失败,因为还有一个小干王,一个有资格继承帝位的孩子……
但这个时候,小干王已经在三江源了,但天遗族不知,说明两家还没有成为同盟。
花罂的失败,杀门,谍门都遭受重创,天遗族不得不暂时沉寂。等到夭夭发育成熟,卷土重来。
这一次不同,他们有了一个合作对象,而且知道了小干王的消息。所以,计划变得更加复杂。第一步,是要救出花卿,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引出小干王。
于是,夭夭出现在三江源,和李渔见面。他们第一件合谋的事,就是混入三江王府,找到李师师之母留下的,代表召唤谍门的那枚红宝石戒指。
巧合的是,当时自己受山主之命,也要得到这枚戒指。
这是巧合么?
当时不觉怎样,现在看难免让人生疑。按照夭夭的说法,山主得到这枚戒指,是为了换取天遗族的灵兵画影剑,在这之前,山主应该已经用从南都齐王那里得到九幽真气心法,换得灵兵腾空。而且,应该时间不久。
这里就出现了一疑问,按照鬼王的说法,山主得到九幽真气,是在天承帝之时,为何隔了那么多年,才想到做买卖呢?
试想,山主之所以不是鬼王对手。并非七重天道不如天心诀,而是鬼王可以动用神剑承影。如果他是山主,得到九幽真气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就去交换灵兵。
而且,在京兆府的时候,山主承认,天遗族之所以愿意奉上腾空,画影双剑,是为了关键时候,希望能挡住鬼王……
既然如此,当时为何还要派自己去偷戒指呢?
这也许是自己多想,可如果把它看成问题,那就有意思了。
为什么?
许多时候,问题的答案并不复杂。
仔细想想,山主如果想要得到那枚戒指,真的会很难么?那虽是李师师母亲的遗物,但三江王会拒绝,而且还有羽千鸿。她和李师师母亲关系那么好,李师师又听她的话。
一枚戒指而已,用得着去偷……
如果真正的目的不是戒指,又会是什么……
徐骄心头一动,不自觉的叫出声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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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局外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