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兵士,只要站在那样的风雨里,不到一刻钟,就冻得浑身麻木,连刀都拔不出来。所以,整个冬天,我们就是挨打的份儿。等到天气好转,温度上来,乌戈尔人也很聪明,早跑了。独孤老将军,用兵如神。胜王,未尝一败。他们对北海的策略,也都是一个字,守。守住北海,就能掐住乌戈尔人南下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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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骄说:“卢将军对我说这些何意?”
卢之远摇头:“明知不可战,却偏偏要战。对于陛下,不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对于北海卫,无论胜败,恐怕要死伤过半。关键是,死伤的没有意义。还是那句话,北海的价值在于守,而不在于战。驸马身在军机,又是一品大学士,能不能劝陛下打消这个念头。”
徐骄想了想:“陛下怕是劝不动,但这一仗也打不起来。”
卢之远一愣:“为何?”
“因为小胜王不想打。”徐骄说:“没有小胜王配合,怎么前后夹击……”
这时候,徐元正好走出来,身后跟着参议军机的部院大臣。今天的朝议有意思,这哪是朝议,更像是两个年轻人对满朝文武的宣示:从今以后,将是年轻人的世界。
徐阁老辅政一生,像这种重大改革,都是和各部院商量之后,才会向陛下建议的。可这两个年轻人,事前一点消息没吹出来。
“阁老,今天的事,您是否也不知道?”大理寺卿常奉安问。
徐元说:“我老了,坐在朝堂上,也只是装个样子。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自明君在位时入朝,天运帝时入内阁,经历天承帝,到了今天,也确实该休息了……”
都御史冯仑说:“可是……”
“你呀——”徐元摇头:“全忘了为臣之道,明中岳一死,就想再找个靠山。臣子的靠山,只能是帝王,只能是坐在龙椅上的人,而不是可能坐在龙椅上的人。”
冯仑摇头:“阁老有所不知……”
“不就是有把柄落在风灵卫手里么?”徐元说:“无论是给你送礼的人,还是抓你把柄的人,都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有事相求。”
这时,明居正走过来。从袖中取出那张写有二十人名单的纸条交给徐元:“阁老,这次还有人搞这一套,这二十人,一个都没有上榜。”
徐元接过来一看,又瞧瞧身边大臣。
岳长青立刻否认:“阁老,十年前您告诫我们,不能打科举的主意,就没这么干过了。官场的规矩,我们向来都是懂的,我们那些子弟,走不了这条路,混个低品级的也就是了。若是真有才学的,也不会在这个环节出手。”
徐元说:“我知道不是你们,这些人都是宗亲外戚,不然明中岳怎会视而不见。”看向明居正:“你准备怎么做?”
明居正说:“将宗亲外戚一类的官员清除……”
“这可是要得罪人的?”
“镇抚司不怕得罪。”明居正说:“我想,诸位大人对这些宗亲外戚,也早就头疼了吧。”
这都不用明说,人家背景硬,升迁嗖嗖的。圣朝官场,看起来是他们这些部院大臣为尊,其实只是啃骨头,吃肉的不是他们。
徐元想了想:“既然,你们想再创世道,那就去办吧。让徐骄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一老二少走在人群最后,慢悠悠的晃出皇宫。
“从奉天殿到宫门,三千六百步。可这三千六百步,能够走完一生的人没有几个。”徐元说:“从宫门口,到各城门,六十六里,可有些人,永远也走不出去。”
徐骄说:“有话直接讲,本来动脑子就够费劲儿了,老头你还来打哑谜。”
徐元笑道:“你们是否已经决定,单开一局,自己玩自己的。”
明居正一惊:“阁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大殿之上,种种改革,是你和陛下早就商量好的吧。”徐元说:“我现在有点明白,陛下为何不让我退,是想让我站在那里,给新政撑腰。新政实施,必然引发诸多不满,有我挡着,会少许多麻烦。只是,陛下太着急了,同时针对南都和三江源。牵扯皇室,门阀,藩王,稍有不慎,麻烦就会很大。”
徐骄说:“不管是不是麻烦,身在其位,当谋其政。对的事,就应该去做……”
徐元说:“以后别讲这样的话,因为没人会信,只会觉得你虚伪。”
明居正问:“阁老之前说,我们两个重开局……”
徐元一笑:“新政确实好,利于皇权,利于家国。可我看到的,是你们对南都和三江源的步步紧逼。帝都眼下的局势,你们安一方,逼一方,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操!”徐骄说:“我还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呢,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不要担心,兴许只有我能看得出来。明中岳一死,帝都中已经没有眼光能看很远的人了。”徐元说:“而且,别看我在家中坐,知道的未必就比你们少。我人在局中,心在局外,看得自然更明白些。陛下,海后,花卿,小胜王,各有各的盘算,有争位,有复仇。隐隐之中,还能看到南都和三江王的影子。你们真当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么?”
两人都不说话,觉得有点受打击。
徐元又说:“我只是提醒你们,凡是牵涉权利之争的,没有私仇可言。要走好下一步,千万不要猜测对方要干什么,而是去想,他们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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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居正沉吟问:“阁老说的可是小胜王?”
徐元一笑:“小胜王在帝都暗中的势力,岂止是能报仇呀……”
“我靠,老头,这你也知道。”徐骄说:“我真是要重新认识你了,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徐元笑道:“当年公主怜和亲百济,只有两个条件。第一,要带上皇室至宝寒玉冰棺。第二,让小胜王辖制百越。第一条还能说的过去,第二条,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
两人没有说话,现在想来,当时提的这个要求,确实值得思索。
徐元又说:“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怀疑胜王的死,非是想的那么简单。我相信,当时的明中岳也有这种感觉,所以,在那之后,他才会加紧对付三江源,此后安排王子淇为储,也都是这个目的。而我则暗中留心,短短时间,迁居帝都的百越和三江源人口增加,怎又不让人生疑呢……”
两人不得不佩服,老头的脑子,绝对专家级别的。这与受没受过高等教育无关,而是在阴谋场中一生,怀疑早就成了一种本能。
徐元回到徐府的时候,公主怜正在等他。上来就是一个大礼,完全没有公主的架子,叫了一声:“祖父……”
徐元呵呵一笑:“你去过西山了?”
公主怜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徐元说:“嗯,若无鬼王首肯,你也不会来找我。我只能答应你,徐家首要忠于天下,其次才忠于帝王。所谓帝王,就是能坐上龙椅的人。”
“谢阁老!”
徐元说:“无需谢,这是皇家的事,本来就该你们皇家自己解决。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事前不该掺和,事后也不该。只要朝局安稳,天下安定,也就够了。”
公主怜离开徐府,一颗心怦怦的跳。她上西山,鬼王似是早知她来意。她来徐府,徐元好像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让她感觉很不安,当秘密不再是秘密,内心总是会有点崩溃的。
马车快到西城的时候,一阵凉风,徐骄钻进马车。吓得公主怜花容失色。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为什么总要吓人?”
“彰显一下自己的强大和威风。”
公主怜无语:“今日朝上怎么样?”
“没什么太稀奇的事,小胜王被明帝摆了一道,让他带兵翻雪山,准备和乌戈尔人干一场。”徐骄说:“如此一来,他更没有退路了。”
公主怜沉默不语。
徐骄又说:“求公主一件事?”
“什么?”
“这些天能不能在你房里睡?”
公主怜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陪夭夭睡。”
公主怜一笑:“三江会所还有一张床呢。”
“那张床不保险,容易被捉奸。”
公主怜愕然:“你还知道要脸?”
“倒也不是。我又不靠脸吃饭,我是靠不要脸吃饭的。”徐骄说:“可我回到公主府,实在不想应付夭夭。这么说吧,小干王的事,不想掺和。”
“可你调走了城外的玄甲军……”
“那不一样。那是给小胜王一条路,给你弟弟一条路,也是给我们一条路。小干王身后是天遗族,做朋友的危险,远胜过做敌人。”
“那和睡我的床有什么关系?”公主怜想不通。
徐骄说:“因为夭夭敢把我从任何女人床上揪下来,却唯独不敢从公主床上把我揪出来。”
公主怜没有说话,因为她相信。
“还有一件。”徐骄说:“王子渊和莫雨大婚,定了十五月圆,我们得送贺礼。”
“这个不用你讲。”
“请公主亲自送到莫雨那里……”
“这话你也有脸讲出口?”
徐骄说:“这不是显得有戏剧性么。然后请公主转告莫雨,城西码头,有家旅馆叫八方客栈,我在那里等她。”
公主怜无语:“你这是在侮辱我。”
徐骄说:“你才是侮辱我,以我要干什么?我和莫雨要想做点什么事,哪里不行?阳台,房顶,树梢,桥洞……”
公主怜无语,这人不是一般的不要脸,而是彻底的,纯粹的。甚至把不要脸,美化成了一种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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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明帝的心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