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官员站出来说:“驸马,你成箱成箱的金子往府里收,难免让人多想。”
徐骄看那官员,是个御史。心道:都察院的人胆肥了,敢出来敲边鼓。这是连徐元都不给面子了么?都御史冯仑好像是明中岳的学生,怎么敢跳出来找事儿。
徐元眯着眼。
明帝说:“有这种事?”
徐骄说:“有倒是有,只不过收钱和受贿,完全两码事。我和公主成婚,也收金子。那些送礼的,是不是也是贿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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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员说:“可驸马作为监考,送礼的人中,大多都是江南门阀富贾,驸马该不会与他们也有人情往来吧……”
“那倒没有,几乎都不认识。”徐骄说:“可人家是恭贺我大婚,礼单我都存着呢。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来恭贺祝福,我总不能说去你妈的,老子不稀罕。那不是很不礼貌……”
“但是驸马,会有人平白无故送成箱的金子么?您是聪明人,竟还敢收,都没想过,送礼者,皆是有事相求。收钱办事,这不就是……”
徐骄伸手没让继续说:“这个我还真想过,可能是贿赂,花钱办事。但我也想到了办法,钱我照收,事儿我不办。谁敢来说办事儿,直接以行贿罪打入镇抚司大牢……”
殿上众官都想:这小祖宗,太下流了。这和白嫖有什么区别。你不想办事儿,不收就是了,一点道德都没有。
徐骄又说:“况且,我都不知道考题。考题在镇抚司呢,要泄露得有同党,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明居正就是我同党?”
明居正冷冷一笑:“考题从太学院请下来,便有镇抚司看守,一同看守的还有礼部官员。未开考之前,连我都不知道题目是什么?”
那位御史脸色难看,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不只是得罪徐骄,连镇抚司,礼部都要得罪了。
小干王总觉得考题泄露,而且他还查过。有的人,确实在开考之前,已经知道策论的题目:春秋经世,先王之志。
明帝冷声道:“考题泄露,从未发生过,都察院……”
都御史冯仑站出来:“回陛下,臣也是听到风言。有人传,此次策论的题目为: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但也没多想,谁知,还真是策略题目之一……”
徐骄看明居正嘴角邪笑,终于明白他玩这招的意思。第一,是不想有门阀背景的学子榜上有名。第二,是要看看,这件事会不会捅出来。
都察院的德性,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想让自己离开帝都的,只有两个人。徐元和海后。老头不会为了这件事,拿脑袋撞墙。
那只能是海后。
明居正手段高明,一下就试出来各部的心思。若不是这件事,谁能猜到都察院,会是站在海后那边的。
这时徐元微眯眼睛:“策论的两道题目都泄露了么?”
小干王说:“没有,只第二题泄露。”
有人心里想,要泄就全都泄,怎能泄一半呢?
明帝忽然看向小胜王:“你怎么看?”
小胜王回道:“要听驸马怎么讲。”
明帝又看向徐骄。
徐骄说:“这事儿我也有风闻。不管是有人泄题,还是被人猜中,对于这场考试,都是不公平的。当然,更不能承认,那样会损害朝廷声誉。所以阅卷的时候,我就和明居正商量,凡策论答第二题的,一概不录……”
冯仑说:“驸马,这不合适吧。”
徐骄说:“你觉得不合适,那我们就宣布此次科举有人泄题,都察院查个真相出来吧,看问题出在哪里。”
冯仑很清楚都察院,搞人是可以的,查案是不行的。这种大案,也不能随便搞个结果出来,那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自己中招。
徐骄问:“大家觉得这办法怎么样?是就此打住,还是让民间猜测,究竟是哪个营私舞弊……”
为了大局,当然是大事化小的好。科举公平与否,他们不会在意。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不公平才是合理的。朝廷的脸面,才是第一的。
他们也明白,哪有那么巧的事。猜考题,一字不差的。这分明就是徐骄的杀猪盘。钱收了,事儿办了,临了来这么一招大义。这种事儿,他们也干过。但除非逼不得已,否则谁能这么不要脸。
明居正呈上科举三榜,还向明帝解释榜单排名。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但听起来十分合理。
徐元说:“这一次,人数可不少。工部候补,刑部候补就有小五百人。明居正,你这是不准备让吏部活呀,哪有那么多空缺……”
明帝也说:“是呀,叔祖如此安排,究竟何意……”
徐骄心想:这哪是明中岳安排,分明是明居正假借明中岳之名而已。
明居正回道:“陛下,叔祖这样安排,实在是朝廷急需用人。”
工部的站出来说:“镇抚使,就眼下此刻,工部还有一大群候补官员无事可干呢。”
“那是因为工部还没有忙起来。”明居正说:“陛下,一国之强,首先是安。若要安,军事第一。但军事有赖于经济,就是朝廷有没有那么多钱养活这么多军队……”
明帝点头:“是呀,之前国库空虚,你献上多策,都很有成效。”
明居正又说:“依托于土地的税收,总有个极限,因为土地就那么多。但国之实力,不应该有极限。所以,历来劝农工商,向被认为朝廷要务。我记得阁老为此,曾巡视大半江山……”
徐元感慨:“是呀。当时我也是这样想法,但东西南北,道路多有不通。我也想过修桥修路,但户部算下来,国库实在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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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居正说:“现在就是时候。且以帝都为中心,往南有大江大山阻隔,向西也是如此。而古时候,也多为乱源。臣觉得,可让工部开一条大道,穿山跨江。由帝都向西,过三江源,凿山脉,伐深林,在寒江上修几座大桥。如此就能贯穿南北……”
徐骄心道:这哪是要贯穿南北,这是要避开水路,直通三江源呀。
“镇抚使,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工程。”户部尚书出来说:“前朝何以最终覆灭,就是因为修了贯穿南北的运河,耗空国库。天灾不能赈灾,外患无力相抗……”
“大人不必多虑,不用国库出资。”明居正说:“这事交由驸马办,他是专业的。保证不花户部一分钱,就能开出个康庄大道来。”
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可能,融资诈骗,徐骄还是有些心德的。
明帝和徐元都震惊的望向徐骄。
徐骄嘿嘿一笑:“试试可以,但我不保证成功。”
明帝心想:不花朕的银子,百分之一的机会也值得一试。
明居正说:“这就是今次,单独取明算榜的原因。”
徐元问:“那么明法一榜呢?”
明居正说:“祖父这样安排,或许与我和徐骄曾经的对话有关。有一次,徐骄路过太学院,听到读书之声。他当时叹道,书中有黄金,书中有美女,但唯独没有天下。祖父听了,便问他为什么……”
徐骄心想:你小子,谎话说的有够低级的。
徐元好像也很想知道原因,问徐骄:“你当时如何答的?”
徐骄笑道:“我当时说:书中通篇德与任,奈何市井皆小民。小民想的是什么,无非三餐温饱,不被人欺负。就说现在吧,还算盛世,可大家觉得民心如何?”
官员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小胜王站出来:“民多觉得,当今朝廷不公不正,各地官员只会欺压良善,贪腐弄权……”
“瞧瞧,这就是问题。”徐骄说:“难道各地官员的德性,是殿上诸位大人指使的?”
徐元沉声道:“不得胡说,各部院大臣,皆秉公而政,为了吏治清明,皆是费尽心思。奈何自古以来,此顽疾难以根除,地方天高地远,朝廷难以事事过问……”
明居正说:“阁老,这就是问题所在。地方官员在民间几乎就是土皇帝,为祸一方,百姓敢怒不敢言。可心中不会觉得是官员的问题,反觉得是朝廷的问题,是陛下的问题。自古以来,因吏治腐败,王朝崩坍,也不在少数。”
徐骄说:“不是不在少数,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所以,你的主张是对的,削权。不让地方官员有太多权利,才能改变民心。至少让百姓知道,这是贪官的错,不是朝廷的错,更不是陛下的错。”
明帝来了兴趣:“那该如何做?”
徐骄说:“当官的坏,最明显的就是贪赃枉法。贪赃就不说了,千里当官只为财,大家都是人,只要不过分,也不用太苛责。诸位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殿上的官员想为他鼓掌,但不能表示出赞同,还要报以不耻。
他们辛苦做官,小心做人,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百姓服务?
这话,有人说,有人听,怕是也没人信呀。
徐骄心道:妈的,一群虚伪的家伙。
又说:“先不说贪赃,其实对于百姓,最直观的还是枉法。这是百姓不满的直接原因。衙门口朝南开,光有理是不行的。所以,我当时建议明中岳,审判独立!”
众人听的一愣,什么意思?
明居正解释:“就是不让地方官员,有审案问狱的权利。没有权利,自然就少些枉法。”
徐元说:“怎么可能?你要知道,裁定是非,罪或非罪,这是最直接彰显朝廷权利和职能的事。所谓民心,就是吃饱穿暖,有地方说理……”
徐骄说:“老头你怎么不明白,所以才要改革。就从审案问狱开始,撤销地方官员审判权力,直接由刑部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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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理想的第一步[2/2页]